生辰”,许姿扶额,讪笑道,“你这样过生辰,王上知道么?”
“不知道啊,你夫君也不会知道”,舜英理直气壮道,“咱们都去,就等于都没去。”
许姿为她的无耻震惊了半晌,竖起大拇指,兴高采烈挽起她胳膊往里冲:“皋州的美男子盛名远扬,今晚必得去最好的男风馆,敞开了玩,我请客、你买单!”
二人在柳绵里挑挑拣拣,最终择定了一家装潢最古朴典雅的,名为淇奥轩。
一进屋,舜英就被扑面而来的酒气、脂粉气、香气熏得睁不开眼,赶紧展颜弯唇,装作眉开眼笑,目光一触及迎客的小倌,笑容僵在脸上。
一张张大白脸,脂粉糊得亲娘都看不出区别,画着两道铜绿的眉,唇上胭脂涂得像吃过小孩。
虎背熊腰或是骨瘦如柴的男子们,弱柳扶风、西子捧心状,一拥而上往她们身上蹭。
说时迟那时快,舜英伸臂揽住想躲避的许姿,清了清嗓子,怒道:“这是打量谁没见过好的,拿这些货色来糊弄咱们?”
鸨母一张老脸笑得像秋菊:“哪儿敢,是他们见贵人貌美,急不可待呢。”
舜英冷笑不语。
鸨母拍拍手,满脸脂粉的男子一哄而散。
接下来一批,容貌端正了些,身姿也挺拔了些,舜英摇头。
再拍手,下来另一批更好的,舜英继续摇头。
鸨母咬了咬牙,拿出个金铃晃了晃,顶楼下来四个男子,眉清目秀、体态匀称。
许姿侧过头同她咬耳朵:“我还是觉着,比我夫君差远了。”
舜英笑而不言,从袖中拿出一锭金饼,重重搁在大堂中心的紫檀木圆桌上。
鸨母眼睛都直了,颤颤伸手去拿。
舜英一把收起,指向墙边一直凝神抚琴的白衣男子:“就他了!”
鸨母急得眼睛都红了,赔笑道:“贵人,那是从别处来串场子的乐工,不卖的。”
话音刚落,琴声“锵”地一声停了,那高冷得不食人间烟火的白衣站起身,抱琴走过来,容色冷淡:“在下卖艺不卖身。”
又将她们打量一番,忽然眉开眼笑:“若是夫人这般相貌,也不是不能商量的。”
鸨母的下巴掉到了地上。
清冷琴师展眉微笑:“小生只一人,来的却是两位……恐不能尽兴,小生在淇奥轩有一好友,可为夫人引荐。”
舜英笑吟吟将那枚金锭拍回桌上,对鸨母道:“佳公子的好友,定也是标志人儿,我与这位夫人都是体面人,烦请妈妈行个方便。”
两刻钟后,鸨母引着三人一路穿过前堂、游廊、后院,分花拂柳,僻静处果然别有洞天。那是一座独门小院,门楣上錾刻三个瘦金体——醉花阴。
一路上紧紧跟着她们的随从,两眼发直地看着鸨母带两人进入后院,飞快从袖中掏出个小册子和一截炭笔,册子摊开来,密密麻麻记着年、月、日、时刻,她二人去了何处、做了何事、见了何人。
随从两眼放光,在末尾添上一笔——七月初七戌时三刻,褚、许同进柳绵里淇奥轩,择两美男入幕,双双狎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