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走近了些呼喊:“可还好?”
湾里传出阿七闷闷的一声“嗯”,紧接着哗啦的破水之声,像是她从水中出来了,一阵悉悉索索解袋子声音,该是在找寻干净衣物,然后上药。
上药……
元旻忍不住苦笑起来,轻声自言自语:“大半夜的失礼窥视,如今在这听声揣测女子出浴,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背后传来轻轻一声“那个……”
“殿下,可否麻烦一下”,阿七迟疑道,话未说完已低头,脸红得滴血,“后背上……有点够不着……”
元旻诧异转头,见阿七只穿了中衣,忙又转过脸去。
阿七低头站在背后,咬唇,等了片刻没有回应。只好轻叹一声,坐下拿起蘸了烈酒的白棉布,使劲扯了扯右臂,却是仍然够不着。
两道重叠的箭伤有一段延伸至背后。
正思忖时,后面有人接过她手中棉布,擦拭伤口下端。动作极轻极柔,像是认真擦拭着什么矜贵瓷器。
阿七埋头,感觉轻柔的呼吸、带着淡淡沉水香从后颈吹来,像是被无数雉羽在胸口轻轻地反复拂过。阿七合上眼、深呼吸,强行镇定下来。
元旻跪坐在她身后,目不斜视,只盯着伤口一处,清理、上药、包扎,再替她拢好衣物。她转过来,对他恭敬地致谢,却在抬眸对视的一瞬红了脸,看向别处。
元旻局促得呆不下去,想了想,也起身进了空荡荡的水湾。水面寂静无声,只有月光洒在粼粼波光上,他却好似看到了什么,宽衣解带的动作倏然一滞,脸颊蓦地绯红,闭上双眼别过脸去。
磨蹭了半晌,爱洁的天性还是盖过难堪,他垂下头、艰涩地解开衣带,走进水池里,小心翼翼绕开阿七方才靠着的位置。
慢腾腾洗着,目光却直勾勾盯着那个位置,四下环顾无人,谨慎地往那里移了小半步、再小半步,一点一点,直至完全站在那个位置上。
他闭上眼睛,脸越来越红、胸口剧烈起伏,深呼吸了很多次,才渐渐平复下来。
“原来,这就是女子。”
元旻沐浴出来后,蓦然想起自己出来得急,竟忘了带干净衣物,强忍不适捡起沾满汗渍和灰尘的中衣,正要往身上套,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紧跟着是阿七的话音:“殿下,干净衣物放这儿了。”
紧跟着,一个布包从垭口被丢进来,准确无误落在水池边的草地上。
他解开布包,扑面而来清新的皂角香,一样一样拿出来,天青色布袍、腰带、丝麻中衣、亵裤……
想象她那双纤长细白的手,就这样收拾着他的中衣和亵裤……刚刚平复的心绪又开始翻涌,迟疑许久,才慢吞吞穿好衣袍,却怎么都不自在,像是那双手在他全身搔拂。
出来时,草地上空无一人,放着一小堆柴,底下压着一张炭笔写的字条——东边捡柴去了。
他闭上眼长舒一口气,拿起字条思忖片刻,走向西边山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