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云飞燕沉默,而后坚决摇头。
元旻神色歉疚,黯然低声道:“是在下唐突了,只是同为男子,想问夫人一句,青梅竹马的情分,比不过凌云壮志么?”
话是对云飞燕说的,目光却一瞬不瞬凝视着甬道入口。
云飞燕摇头道:“恐令殿下失望,妾身先是云飞燕自己,其次才是云家女、兰家妇、秉奕之母,最后才是侯谦青梅竹马的燕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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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年前,官家子侯谦与商户女云飞燕青梅竹马、私定终身,时年十八岁的侯谦在雪中跪了三天两夜才换来父母应允。两家已过纳征之礼,侯谦之父却因犯颜直谏被当庭杖杀,阖族流放。
当年,为他散尽千金四处打点的是她,孤身去流放地找寻的是她。
找了两年、等了两年,云父突发恶疾过世,母亲软弱、弟弟年幼,为保住云家产业,身为长女的飞燕遵循父亲遗志,嫁入兰家。
知君用心如日月,事夫誓拟同生死。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
十年后,一名叫景樊的书生崭露头角。又过了六年,景樊已成为一州刺史。
她有一次携子归宁,途径金阙,被恭恭敬敬请入刺史府,那人身形已变、容颜已衰,却仍用熟悉的语调,颤声唤她:“燕燕。”
十几年的光阴隔在他们中间,一去不返。
徒羡梁上双飞燕,不许人间共白头。
云秉奕看着一行人消失在甬道后,恻然道:“母亲何必如此自苦?”
云飞燕叹了口气,笑道:“奕儿,你记住,一辈子只能往前看,有些事过了就是过了,就算因一点痴念找回,也早已面目全非。”
当年,夫婿亡故、幼子嗷嗷待哺、娘家无兄弟支撑,夫族如狼似虎。那段最黑暗的日子里,她甚至想过抱着幼子从高楼跳下,一了百了。
在那个被恐惧焦虑灼得无法入眠的夜晚,房间里突然出现一个玄衣男子,风帽遮住他大半张脸,只看得见煞白的下颌肌肤、毫无血色的嘴唇,那人悄无声息地坐下,毫无起伏的声音、包含着无法抗拒的蛊惑:“交易么?”
“我帮你扫除障碍,扶持你在兰家站稳脚跟,甚至可以做得更多,而你…”,那人似乎笑了笑,“待你家业稳固,我自有安排,你只需记住,手持此玄色凰羽者,便是你未来的主上。”
前有豺狼、后有秃鹫,已入穷巷,不如放手一搏。于是她眼一闭,心一横道:“我答应你的交易。”
相安无事过了十几年,家业逐渐壮大,那个肌肤煞白的男子却再也未出现过,有时她甚至觉得,那是自己在绝境中产生的幻觉。
直到两年前,一名面目俊朗的少年再次出现在当年同一个地方,拿出一枚玄色凰羽,沉声道:“夫人可还记得昔日盟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