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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在袖子里的手攒紧了些,她有些抗拒再与他碰触,但想到今日还有要事要身,不能让他有所察觉。
便浅笑着将手搭上去,借势上了船。
船顺着太液池汇入暗河进入黑市。
外面已是人初歇,黑市里确实热闹非凡,装扮各异的人齐聚此处,倒是显得戴着面具的闻祁更加正常了。
一行人穿梭在黑市中,时榆一会儿动看看,一会儿西问问,闻祁不喜人多,便站在不近不远处等着。
诸葛追见机赶紧凑到时榆身边问:“你跟行舟到底怎么回事?你上次说找机会再跟我说,现在你可以说了。”
时榆偏头瞄了一眼不远处的闻祁,见他果然不悦地皱起眉头。
她故意凑近诸葛追附耳道:“实不相瞒,我和他之间……其实就是我痴心妄想,意图攀龙附凤,结果惨遭失败的关系。”
诸葛追听得一头雾水。
时榆回身,闻祁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们身后,正看着她。
“你打算这样漫无目标地找到何时?”闻祁沉声问。
时榆知道闻祁已经觉察到了她的敷衍,她看了一眼前方的帐篷,撇嘴道:“谁说是漫无目标的。”说完,她大步走进一顶低矮的帐篷里。
闻祁和诸葛追紧随其后。
时榆解释:“这是黑市里最有名的神婆,黑市里没有她打探不出的消息。”
正说着,他们一行人走到了帐中,看见坐在须弥座上打着坐的神婆。
闻祁目光锐利地扫视一周,薄唇抿得紧紧的,显然不信她说的话。
时榆同神婆说了点行话,神婆竖起一根手指,时榆回头冲闻祁道:“她要一千两银票。”
闻祁半信半疑地瞅了她一眼,然后冲崔七扬了扬下巴,崔七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递给时榆。
时榆交给神婆又说了些他们听不懂的行话,神婆点头,状似作法,口中念念有词。
半晌后,她睁眼道:“三日后,自有人送上门来。”
几人出帐,诸葛追难以置信道:“就这样成了?”
时榆:“那当然,只要找对人事情自然好办。”
诸葛追‘嘶’道:“你怎么什么都懂,看起来倒像是这里的常客?”
说到这个,那可是她混江湖的本领,她挑眉道:“不然你们以为我当初是如何进的王府?”
要进王府必须把自己真正“卖”进去,黑市里的人牙子可通权贵门户。她当年在黑市里打听了许久,才找到能通慎王府的人牙子,然后将自己成功“卖”了进去,只是慎王府等级森严,她的身份进去也只能做北院的杂役丫头。
三日后,果然有人上门送来了一个小匣子,匣子里放着一颗蚕卵。
诸葛追拿在手里仔细看了又看,道:“我没见过天蚕卵,看着跟长安的蚕卵大许多,你也知道,蛊这东西我们甚少涉猎。”
闻祁捏了捏眉心,对长丰道:“先送过去。”
时榆接过长丰送来的匣子,见人走了方回房赶紧关上门。
她拿出蚕卵扔在一旁,小心翼翼地掰开匣子夹层,露出底层里面的一张纸条。
“事以备妥,届时以风筝为信”
时榆抱着纸条,吐了口浊气。
天蚕蛊其实她早就炼成了,这枚蚕卵是假的,是她故意找人串通好的。
那日去黑市,根本不是为了找什么天蚕卵,而是暗中给人报信上演了那么一出。
她当初来长安途中曾意外救过一镖队,镖师说过:日后只要她有所求,必为她赴汤蹈火。
她以为此生再不会有交集,不成想还是用到了他们。
他们在黑市里一直有个暗哨,专门接暗道上的生意,她故意东看看西问问,就是在找他们的暗哨传递消息。
她如今的身份就是王府的奴,没有主子的放行书,就算离开了王府,也很难离开长安。
既然决定逃走,那她就需要找人帮她伪造一个假身份,然后掩护她离开长安。
镖局便是最好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