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片刻,“大理寺公务繁忙,且陆少卿新官上任,应是没有多少空闲时间。这么久以来,太子妃也就只与他出门同游了一次。”
“多留意父皇的动向。”元序嘱咐道。
云层卷积,天边的一轮残月时隐时现,夜色渐沉,晦暗不明。
“当——当当——平安无事!”
借着打更人的声音掩饰,一个身影从檐上快速闪过,翻窗进了屋内。
谢杳等在桌案旁,见到来人,连忙起身相迎。
“发生了何事?”谢弈月挥手示意,让谢杳坐下说。
“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有件事我实在想不明白。”谢杳倒了一盏茶,递给谢弈月,“所以,想听听姑姑的见解。”
“但说无妨。”谢弈月不免有些好奇。
谢杳将白日的情形一字一句地复述给谢弈月,见她不置可否,又问,“姑姑,阿宇可是与太子殿下有过节?”
谢弈月忍俊不禁,摇了摇头,“据我所知,他们二人没什么交集,何来的过节?”
“那是怎么回事?”谢杳一头雾水。
谢弈月无奈地望向自己的小侄女,心中暗叹:昭昭这丫头如此聪慧,怎么就是不开窍呢!
“昭昭可有心悦之人?”
谢杳闻言微怔。
“待昭昭日后有了心悦之人,就自然明白了。”谢弈月意味深长地说道。
谢杳似懂非懂,点了点头。
“这样也好,玉楼一时半刻是不会再来找你了。”谢弈月迎上谢杳的目光,“你也不要去找他。”
“圣上是不是还对段氏一案心存芥蒂?”谢杳面露担忧。
“此事查无对证,本不起眼,可元朔生性多疑,你又锋芒过显,自是让他忌惮。”谢弈月直言。
“那……太子殿下会不会有事?”谢杳没忍住,问出了口。
“太子能有何事。”谢弈月叹了口气,“如今你自身难保,还担心太子?”
“姑姑,这是祖母的门楣,我如何能置身事外?就算我不出手,圣上也会查到我头上来,他不可能不怀疑江宁侯府。”谢杳辩解道。
“那你也不该轻举妄动。”谢弈月语重心长地嘱咐谢杳,“纵使太子真的救了段氏后人,他也不会有性命之忧,可你不一样。”
谢杳垂眸,有些失落。
谢弈月拍了拍谢杳的肩膀,宽慰她道:“姑姑知道你对太子心怀感激,可凡事都要量力而行,否则只会适得其反。”
“谢杳记住了。”谢杳郑重地点了点头。
谢弈月走后,谢杳仍旧坐在原地,直到天色泛白,第一缕阳光洒在窗棂。
她推开门,走到院内。
晨光熹微,万籁俱寂,夏天悄悄溜走,秋意初现。
***
朔光十五年中秋的午后,一辆装饰华贵的马车停在光德坊的巷口。
从马车上走下一位气度不凡的白衣少年,径直走进了顾府。
伏在桌案上咳嗽的顾怀川见太子前来,连忙起身见礼。
“老师,您可有好些?”元序快步上前,制止住了顾怀川的动作。
“我没事,殿下不必担心。”
顾怀川话音刚落,小厮就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家主,太子妃来了。”
顾怀川瞥了眼太子,忍不住扬起嘴角,“快请她进来。”
谢杳在小厮的引路下,缓缓走进堂内。她望见元序,脚步一顿,顺势向堂内的二人依次见礼,“太傅可有好些?今日恰逢中秋,我给您买了些月团,不知道合不合您的口味。”
“多谢阿杳,我已无碍。”顾怀川抬手,示意她坐下。
“老师既已无碍,不妨同您的门生一道,夜游曲江池如何?”元序趁机问道。
顾怀川低头不语,余光瞥向谢杳,想看她作何反应。
谢杳起身,还未来得及开口,就被元序抢了先,“昭昭不去吗?”
元序直视谢杳,继续说道:“长安西市去得,曲江池去不得?抑或是,陆少卿可同行,孤不可?”
谢杳矢口否认,“不是!”
元序粲然一笑,不忍再逗她,“那便坐下,待时辰到了,一同出发。”
谢杳只好坐回原位。
顾怀川忍俊不禁,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太子如此在意一个人,在意到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晓他的心意。阿杳倒完全相反,让人捉摸不透。
用过飧食,顾怀川与元序、谢杳一道,出了府去。他抢先一步,上了另一辆马车,而后先行离去。
谢杳见状,只好与元序同乘。
“殿下是不是故意为之?”谢杳率先开口。
元序眨了眨眼,作出一副无辜的样子。
“我只能借中秋之由前来探病,殿下不难猜到。”谢杳瞋目盯着元序。
元序轻叹:“昭昭真是偏心。”
“殿下倒打一耙!”谢杳反驳道。
“陆少卿近水楼台,又得昭昭青睐,不像孤,跋山涉水,才能与昭昭同行。”元序故作失落。
谢杳被他这一番话逗得直笑,“阿宇初来乍到,我总要尽地主之谊。”
元序轻轻敲了一下谢杳的额头,“我知道。”
曲江池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