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体,连同地上血水,一同扫飞到了竹林更深处。
青雀,手持桌脚,紧张走了出来。
“江陵侯,来捉我了吗?”
然而。
屋外,滂沱大雨,冲刷着一切痕迹,风平浪静,浑然看不到先前的一场激斗,还有大名鼎鼎的黑龙重铠,饮恨于此三十余位。
“发生了什么?”
“刚才我好像听到了打斗声,有点担心伱。”
青雀捋了捋发丝,问道。
“你听错了吧。”
“哪有什么打斗,不过是电闪雷鸣,有雷落下,打断了远处竹林的些许山竹罢了。”
浑身草衣斗篷被雨水打湿浸透,苏辰抬眸,露出草帽下清秀的容颜,笑道。
“更何况。”
“咱一个普通太监。”
“要是真遇到歹人,怕是早被打的不省人事了。”
“真的只是惊雷罢了。”
闻言。
青雀想想也是,眼前这许爷,不过二十许,普通太监,怕还是好吃懒做被赶出的皇宫,住在这寒酸的院落,还能是什么世外高人不成。
看来,是她想修行想疯了。
青雀回屋了。
随后。
她又探出了脑袋,道。
“我给你烧壶热水,你洗洗吧。”
“天寒了。”
“别着凉了。”
苏辰点头,也准备回屋,才走两步,就感觉脚下泥土有些硬,低头看去,赫然看到了一方明黄锦书卷轴。
“这有点像是……”
“圣旨?”
展开一看,果然,玄龙帝的传位遗诏。
同时。
还是一份赐死太子的诏书。
理由则是,太子叛国!
至于传位人选嘛……
“有趣。”
“传位给他吗?”
“这份圣旨要出现的话,大周怕是要热闹了。”
苏辰将这能让大周巨变,六郡十府,巍峨天下势力都大变的先皇遗诏,随意卷了卷,就扔进纳戒中。
另一边。
逃到了锦江河畔的齐王女,面色一变,摸向腰间,不知何时,她的衣袍破了个洞。
先皇遗诏,已不翼而飞。
“难道……丢失在那竹林里了?”
“可恶。”
“那人到底是谁,巅峰一品,为何没听说过他这号人物,我还没看清楚他的脸……”
让她再回竹林一趟,她是不敢的,护命玉牌,格外珍贵,这一枚还是先皇赐予她父齐王的。
“实在不行,就请龙轩君出手,他可是无上一品,夺回遗诏,易如反掌……”
“怕是见了龙轩君,不等出手,此人就会跪地求饶,双手奉上先皇遗诏。”
是的。
去寻龙轩君。
齐王女咬牙,看着气若游丝,已成拖累的黑白二老,她眸中掠过狠色。
“抱歉。”
齐王女独走。
滚滚怒江,翻腾而起,浮现两道血色。
……
……
“祭拜一下吧。”
昏天黑地。
仍是大雨滂沱。
苏辰穿着草衣斗篷,青雀打着竹木伞,一同来到小院竹林深处,这里有座孤坟。
“不是要进京吗?”
青雀满脸狐疑。
苏辰伸手,掌心展开,里面躺着半块残玉。
刹那。
青雀如遭雷噬,难以置信看着苏辰,声线都颤抖起来,竹木伞都滑落在地。
“你……怎么有这个?”
她,慌乱取下,贴身佩戴十五年的残玉,跌跌撞撞而来,两枚残玉贴合在一起,无缝无暇,宛如一体。
“这是你母亲的坟……”
青雀看着这座孤坟,她红了眼眶。
在画舫楼船上。
她想过无数次,寻到父母时的场景,想过无数次如何诉说对他们抛弃她的恨意。
但,从没想过,会是这样。
这股情感……
她,好难过。
“娘!”
青雀嚎嚎大哭,在孤坟前,她抱着墓碑,卸下了防备,头一次像是十五六岁无助的少女。
哪怕在楼船时,面对江陵侯,入眼全是绝路,她也不曾如此无助,而是决绝跳江赴死。
大雨滂沱,雷声轰鸣,越下越大。
这雨水,打湿了青雀的衣衫。
“会着凉的。”
一把竹木伞,撑在了青雀的头顶。
青雀抬眸,通红的眼眶,对上了一双清亮的眸子。
她,还在哭泣。
雨幕。
竹林。
孤坟前。
一袭玄衣,为哭泣的素衣少女执伞,良久良久。
哭泣声停歇了。
这雨,却是越下越大。
只是不知为何,任狂风摇摆,大雨滂沱,也再无法打湿少女的半片衣角了。
“她……是怎样的人?”
少女问。“很好的人。”
“她对你很好,她,愿意拿命给你换来一个安乐如意的未来。”
苏辰低语。
恍惚间。
他想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