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了摇头,“既然是受本能驱使的行动,可能连啮噬族自身都弄不明白。”
“我只知道,眼见为实。”这时,一个獠牙外露的魔族阴沉沉的打断了争论,“啮噬族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希望能用自己的眼睛来确认。”
这话正合了众魔族心意。他们只是暂时合作,相互间本就没有多少信任,况且能混到这个地步的都是多疑成性,上多少层验证手段都不为过。
与先前红眼魔族在仓促下的实验不同,这回他们有充足的时间,抽取出大量样本,把能想到的测试都全方位做了一个遍,而最后的结果,是果真验证出了这条足以震惊整个宇宙海的定律。
啮噬族,同族间两两不能相见,否则必将相残!
此外,啮噬族之间的战斗结束得很快,究其原因,是它们释放出的毒素,对于同族是致命的。
但奇怪的是,即使设法将毒素提取出来,再依样注入到这些怪物体内,却并不会造成同样的伤害。并且,即使它们一直就是同类型毒素的携带者,不知为何却不会受自身的毒素侵蚀。
这很难解释,暂且只能认为,当毒素在啮噬族身体里孕育时,就像是被保存在一个封闭的培养皿内,与真正的体内环境是隔绝开的。而来自同族的攻击,就像是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突破体表防御,直接将毒素送入软肋深处。而如果将其抽取出来,脱离了“培养皿”的毒素就会失去活性,不再具有原本的杀伤力。
这样的生理构造,也难怪它们能成为同族的“天选克星”了。
在确认了这件事后,一众大佬都有些唏嘘。
果真是万物相生相克,如此难缠的生物,毕竟也有着自身的天敌。只是这未免也太可悲了。
族群,是一切生灵的源起之处。虽然并不是每个族群都足够强大,能为族人提供资源和庇佑,但这些大能者在成势后,往往都非常愿意照顾一下出身的族群。
这一方面是给自己争面子,而另一方面,一个强者取得的成就越高,能够与之并肩的存在也就越少,漫长的孤独,令他们格外渴望拥有归属感。他们希冀着自己的血脉传承,能像生生不息的火种一样繁衍下去。那么扶持“同根生”的族群,也就成了首选。
而啮噬族却是天然就被剥夺了这种权利。它们原本就是宇宙中最不受待见的生物,本应该互相帮扶的同族,却只能各自散落天涯——只不过,它们灵智极低,或许还不曾意识到自己的生,便已经迎来了自己的死。
那之后又进行了一些测试。
他们发现,啮噬族是通过分裂来繁殖的,红眼魔族很快突发奇想,考虑到刚刚被分裂出的啮噬族如果就代表着幼年期,这个时期的它们应该还很弱小,现在将它们收为灵魂奴仆,等它们成长起来,依然得认自己为主、为自己所用,岂不就掌握了一支无敌的储备军队?
当然这也是有风险的。建立主从契约的过程,双方都需要将灵魂完全敞开,在一方完全碾压另一方的状态下也就罢了,一旦压不住就会遭到反噬,而他们并不了解啮噬族是否以灵魂力量见长。再者,和这种古怪东西建立深度连接,是否会有其他隐患,目前都是未知。
因此,红眼魔族在提出建议后,也是暗自犹豫了好一会儿。他的实力在一众合作者中并不出挑,这也是因为他天资平庸,又极其惜命,以往探索秘境,他一向是稍有风险立即止步;赶上有强者遭逢围攻,他也偏向于混在后方划水捡漏。一句话,只要不是十拿九稳的机缘,他基本就不敢碰。
这样的谨小慎微,确实令他比同期存在活得更长久,但比起那些一次次赌命的胜者,他的成长高度就明显不足了。
提出灵魂奴仆的建议,本意也是希望有其他魔族先趟雷,然而迟迟无人响应,他又实在不愿放弃。不知为何,他总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如果错过了这次机会,一定会后悔。在莫名的焦躁驱使下,他终于还是决定咬牙拼一把!
这场豪赌却是意外的顺利。
在啮噬族烂泥一般的绝对防御之下,谁能料到,它们的灵魂竟然脆弱得像纸糊的一样。
当红眼魔族小心操控着自己的灵魂力量朝前试探,甚至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见势不妙便会随时后撤,紧张得额头上都布满了汗水——然后,他就这么猝不及防的,迎来了精神空间的一片坦途。
太轻易了!太难以置信了!他的念力在侵入途中几乎没有受到任何阻碍,顷刻间就长驱直入,一泻千里,如同奔涌而开的浩荡海洋,冲垮层云,席卷了一切的荒芜,以无可匹敌之势,遥遥悬停在啮噬族那犹如砂砾般,渺小而丑陋的魂体上方。
只差一步,他就可以将灵魂烙印覆盖上去,完成奴役了,但这反而令他怀疑起了其中有诈,念力在原地再三盘旋,迟迟不敢下落。
“怎么,有什么不对吗?”在其他魔族眼中,他的灵魂波动就像是突然停滞了下来,不免令他们联想到神魂被夺之象。
“……不。”红眼魔族总算脱离了最初的无所适从,众目睽睽之下,他不愿失了面子,索性就不管三七二十一,魂力在识海内化为一道闪烁着妖异红芒的图腾,直贯而出,与啮噬族的灵魂彻底融合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