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伙。
如今粗略一瞥,反倒觉得他天姿雄杰,有人杰之表。
愣神片刻,薛逵最先反应过来,率先朝刘继隆作揖:
“秦州刺史,天雄军节度使薛逵,奉朝廷旨意前来犒赏陇西诸将。”
“衙门外有朝廷所发配的三千六百余名囚犯,及朝廷用于犒赏诸将收复三州的四万匹绢。”
“刘使君及诸位将军的擢封,朝廷尚在议论之中,陇西军中将士的赏钱也不会亏待。”
薛逵说罢,刘继隆脸上浮现轻笑,但他不是笑薛逵,而是笑这大唐朝廷。
他在河西时,随张议潮、张淮深收复河西诸州,老老实实请表的时候,只得到了圣旨一张。
反倒是自己收复河临渭三州,不遵朝廷旨意,竟然得了如此多的犒赏……这还真是惹人发笑。
“果然是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刘继隆在心底为张议潮叔侄惋惜,同时也更为庆幸自己跳出了河西。
思绪落下,刘继隆这才缓缓朝东边抬手作揖,嘴上不停:
“既是如此,那某便先谢过至尊隆恩了。”
他这番姿态令王宗会脸色难看,但考虑到刚才的一幕幕,他还是不得不低头沉默,生怕刘继隆盯上他。
“使君收复三州,解救数万百姓于水火中,某深感钦佩,仰慕使君久矣。”·
“故此,朝廷遣派天使时,某毛遂自荐,前来陇西,以得求见使君一面。”
“今日一见,只觉使君姿貌嶷然,从容弘雅,若是使君日后前往长安,不知使得多少长安闺倾心。”
薛逵笑着夸赞刘继隆,给刘继隆都夸得有些肉麻了,心想还是这种读书人能脸不红、心不跳,词语不重复的夸人。
只可惜甜言蜜语背后是穿肠毒药,刘继隆不会因为夸赞而飘飘然,只会更加警惕。
饶是如此,他面上依旧装作十分受用:“薛刺史谬赞了,某不过是一介布衣,今日之所以有所成就,也全赖朝廷帮扶罢了。”
刘继隆坐回位置上,抬手示意为众人让座。
陈靖崇、尚铎罗等人起身示意薛逵等人入座,而薛逵也连忙笑着朝刘继隆作揖感谢:“谢使君赐座。”
待他坐下,他这才继续笑着作揖道:“使君的请表,朝廷已经在商议了,不过其中还是缺少了些许记载,例如将士们需要擢赏的武职,以及收复三州将领的功劳前后次序。”“此外,至尊已经下旨,命各道、州、县开放与陇西商道,但朝廷还需要知道陇西有何商货,因此也需使君命人撰写书册,由某带回长安交予朝廷。”
他话语带着试探,刘继隆稍微想了想,便明白了他们想干嘛。
无非就是想要自己在军中分出个一二三,以此来挑拨自己与将领之间的关系,让一些次序靠后的将领感到不公平罢了。
想到这里,刘继隆轻笑道:“某军中将士皆为兄弟,将领为兄而兵卒为弟,所谓次序,并不重要。”
“至于擢赏武职,也由各军将领自行拟定,无需某亲自过目。”
说罢,刘继隆不等薛逵开口,便目光看向了陈靖崇。
“靖崇,你带人去接管衙门外的囚犯与绢布,绢布存入州库,囚犯根据其罪刑,划分一二三等,分别押送至河州、临州、渭州。”
“末将领命!”陈靖崇作揖应下,而刘继隆也在之后看向薛逵。
“薛刺史舟车劳顿,某已经命人打扫了西厅,请刺史前去休息吧!”
“不必不必,秦州事务繁忙,某稍后便需要率军返回秦州。”
薛逵脸上笑容不减,心头却觉得这刘继隆十分难缠。
他的这些话,无非是想向自己和朝廷表明,陇西军内部的事情不用朝廷干涉。
若是这样,那就令人头疼了。
要知道即便是河朔三镇,朝廷也是能派任都监和节度使的,只是所派节度使能力不足,常常被牙兵所驱逐罢了。
若是派出的节度使是李愬、王式那般人物,再给予足够的钱财,那还是能压服牙兵的。
可如今刘继隆摆出的姿态,俨然视陇西军为私军,偏偏陇西军民还十分受用,这就有些麻烦了。
继续逗留陇西,恐怕也刺探不出什么军情,还不如离去,反正那三千六百囚犯中有朝廷的间客。
待时机成熟,总能获得关于陇西军不少情报的。
薛逵这般想着,可刘继隆却道:“既然如此,那便等某将需要擢赏的将士记载拓写到文书上,交由薛刺史带回吧。”
不待薛逵回应,刘继隆便看向尚铎罗:“派人把擢赏将士的记载拓印,派人交给薛刺史带回。”
“末将领命!”尚铎罗作揖应下,随后带着两名旅帅离去。
见刘继隆安排如此,薛逵也不好拒绝,只能笑道:“既然如此,那某暂率兵马出城等待,以免耽搁了时辰。”
“好,薛刺史慢走。”
刘继隆抬手示意他们离去,根本没有送他们出城的意思,就连正堂他都不打算出,而是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可谓跋扈。
见他如此,王宗会虽然不敢冒头,却还是眼神示意了高骈。
高骈见状,心中暗皱眉头,但片刻后还是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