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岂有此理!!”
正堂中,酒居延一拳砸在案几上,将茶水震翻一片,胸口起伏,显然气得不轻。
王景之和李明振将他们此次长安之行的经过都告诉了酒居延,正因如此他才这般气愤。
归义军节度使说起来好听,可无非就是给了个军号,而且还只是瓜、沙二州的军号。
整个河西内部想要的,一直都是河西节度使旌节,得到河西军的军号,而非河西军下属豆卢军的替身。
“我们费尽心力,九死一生才收复了这一千五百余里疆土,现在竟然连个河西节度使旌节都不愿意赐予,还要扣押张长史在长安为质!”
酒居延语气愤怒,但更多的还是悲戚。
“酒折冲……这……这说不定等我们收复凉州以后,朝廷就会赐下河西节度使旌节呢?”
王景之以此安慰酒居延,可酒居延却不由得想到了陈靖崇写给自己的信。
陈靖崇在心中写下了悟真所见的大唐,那并非盛世,而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恶世。
如果大唐真是那样的,那他们为什么还要回归大唐?
如果不能让河西的百姓都过上富足的日子,那他们这种人奋斗的意义是什么?
一时间,酒居延想到了刘继隆,想到了山丹城的百姓。
哪怕同是河西百姓,可山丹的百姓却过得比其它五州的百姓要舒心,究其原因,不过是刘继隆赏罚分明,对百姓足够公平公正罢了。
酒居延自小就是张氏的家丁,心里十分清楚那些豪强子弟的秉性。
如果没有张议潮、张淮深这些人镇着,他们早就开始盘剥百姓了。
河西清明,是因为有张议潮和张淮深。
山丹富足,是因为有刘继隆。
既然如此,那如此混乱的大唐,又该是谁的责任!
酒居延沉默不语,往日刘继隆对他们所说的那些话,直到此刻才深入他的心里。
他深吸了一口气,抬头对王景之和李明振缓缓道:“大雪封山,要回去只能走北边的甘凉草原。”
“城内没有精骑,没办法护送你们前往山丹。”
“眼下之局,只能等二月焉支山积雪融化,驿道通畅再出发。”
“入夏之后,我军也将挥师东进,收复凉州便在明年!”
酒居延语出惊人,王景之与李明振面面相觑,眼中充满震撼。
尽管杜论悉伽已经解释了今年的凉州之役,可他们确实不曾想到,己方已经开始谋划收复凉州了。
要知道他们出发长安时,凉州无论是人口、甲兵都倍之于河西。
如今才过去多久,己方竟然已经能收复凉州了。
这种事情实在骇人听闻,两人也被震撼许久才慢慢反应过来。
“好……那就多谢酒折冲了。”
王景之与李明振起身行礼,酒居延心不在焉回了一礼,而后便往内堂走去。
瞧着他落寞的背影,二人心照不宣。
不多时,他们被安排到了西厅休息,屋舍紧邻。
一口铁锅炒出来的饭菜令饥肠辘辘的二人吃得满嘴流油,浑然不顾豪强子弟的身份。
直到两份饭菜都被吃干抹净,二人才品尝起了山丹的炒茶。“这刘继隆……还真是个妙人啊!”
感受着山丹炒茶的口感,王景之毫不吝啬的称赞。
对此,李明振也颔首道:“我之前见过这刘继隆,当时他刚刚擢升校尉,如今不过一年半载,他便成了兰州刺史,这还真是……”
李明振露出苦笑,王景之也知道他的想法,因此此时他也有这种感觉。
“我豪强子弟如张淮深、索勋之辈,努力四年也不过才擢升至两州节度使或一州刺史。”
“这刘继隆起于微末,不过两年半载就擢升一州刺史,着实骇人。”
“不过他这一路走来,倒也算得上步步凶险,稍有不慎,恐怕便如那些阵没的将士般没了姓名,我倒也不嫉妒他。”
王景之倒是坦荡,而李明振闻言也颔首道:
“不过从酒居延所说来看,凉州之役这刘继隆居功至伟,等到明年大军东进,恐怕又要被他拔下头筹。”
“若是他真的拔下头筹,真不知节度使应该如何封赏他……”
李明振挑明了问题所在,王景之也后知后觉起来,脸色逐渐凝重。
“若是他真的拔下头筹,恐怕就要与小张节度使平起平坐了。”
“要是他在接下来的收复河陇中再建奇功,那全军上下,恐怕只有节度使能压制他……”
王景之说罢与李明振对视,二人都嗅到了危险的气味。
在他们看来,若是刘继隆封无可封,那必然会与张淮深争夺下代节度使之位。
如果是这样,那河西内乱的苗头就已经出现了。
一时间,二人脸上挂上了忧虑,而他们多担心的刘继隆,此刻却在尽可能的帮助山丹百姓。
“一二……砸!”
“嘭!!”
寒冬腊月间,按理来说,应该是百姓居家休息的日子。
然而在这样的日子里,刘继隆却没有休息,而是带着山丹的几千男丁出城修建水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