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张议潮收回目光,往内堂外的院子看去,语气带着几分雀跃。
“收复凉州……指日可待!”
在他说完后,张淮溶与高进达先后离去,而正堂的众人也见到了新鲜出炉的帛书。
李恩诧异,索忠顗错愕,其余人纷纷看向他们,自觉感受到了背叛。
二人此时百口莫辩,毕竟在场几大氏族,只有他们两家和张家得了好处与封赏。
不等二人阻拦,高进达与张淮溶便将帛书交给了前来报信的轻骑,让他们休息一日后再返回甘州。
轻骑得了帛书,连忙行礼退出衙门,随后各大豪强出身的官员先后离去。
索忠顗与李恩脸色黑得吓人,可却对此无能为力,因为他们也不太想阻拦自家人擢升。
只是张议潮开出的擢升价码明显不够,还需要好好运作,让张议潮知道河西离不开他们才行。
不提他们准备如何,只是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张淮深等人也率军走出了焉支山……
“凉州大捷!我军收复番和,如今已经回到城外!”
“凉州大捷……”
山丹城内,随着轻骑策马城中,将消息传遍全城,无数百姓纷纷放下了手上工作,埋头往城东跑去。
从正午开始算起,不到两个时辰,他们便都走出了城外,在城东门外官道两边翘首以盼。
每家每户都走出了山丹城,为的不是庆祝大捷,而是想要见到他们家中从军的军人、民夫。
“娘,阿耶怎么还不来?”
“快了快了,别催……”
“阿耶,我饿了,大兄和二兄他们什么时候到啊。”
“三郎乖,等大兄他们到了,今晚我们吃羊肉。”
“好耶!吃羊肉吃羊肉!”
官道两侧,孩童们觉得苦等枯燥,而大人们一边安抚他们,一边忐忑的眺望远方。
“来了来了!!”
“真来了!”
不知过了多久,当远方的官道出现旌旗,山丹城东门外的寒冷瞬间被热情的百姓给弄得沸腾起来。
四周不再寒冷,所有人都高兴的相互畅聊,而那规模漫长的队伍也随着时间推移而越来越近。
渐渐地,前军的轻骑出现,而百姓们纷纷抬头,试图从队伍中找到自家熟悉的面孔。
“大兄!大兄!!”
“二郎!往这边看!我们在这!”
道路两旁,见到亲人的百姓们高兴打着招呼,他们跟着亲人的脚步在道路两旁追去,一边追一边打着招呼。
还有的驻足原地,四下张望着,期盼着能如其他人一样找寻到自己的孩子、兄弟和丈夫。
大军不断向前行进,驻足的百姓却越来越少。
渐渐地,他们眼底透露出一丝绝望。
哪怕如此,他们还是守在原地,一直到正兵、民夫的队伍彻底从他们面前走过,运送烈士遗物的队伍出现,他们才无力跪在了地上。
五百车遗物包含了阵亡将士的骨灰和生前的东西,它们就这样安静摆在官道上等待认领。
面对这样的场景,有的则在车队中绝望地搜寻,有的人则是无力坐在地上,面色苍白,眼中渐渐失去光彩。
渐渐地、人群中传来压抑的抽泣和低语,而留守的正兵们也低着头,念出了军籍册上阵亡将士的姓名。
“伙长酒克庄……”
“兵卒郑怀……”
“兵卒林景醇……”
“兵卒……”
一个个烈士的名字被念出,现场气氛变得沉重而悲痛。
“二郎!我的二郎在哪啊!!”
突然,一个蹒跚的身影跌倒在官道上,踉跄爬起来,对念到名字的兵卒走去。
此时的她,只是一位失去儿子的母亲。
当兵卒将他儿子的遗物及骨灰递给她时,她坐在地上,双手抱着遗物和骨灰坛,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哭声。
她的悲伤如同瘟疫,迅速在人群中蔓延开来。
孩童们不懂发生了什么,但见长辈悲痛,也跟着放声大哭。在这沉重的氛围中,所有人都低下了头。
远处,刘继隆的脸庞如雕塑般冷漠,眼神深邃,却不知道在想什么。
在他身后,张昶等人则默默地低下了头,好似在哀悼战死的同袍们。
最终,刘继隆先一步抖动马缰,带着他们返回了山丹城内。
城门处,崔恕翘首以盼,对他们作揖行礼后便上马与他们一同进城。
“节度使呢?”
“已经安排在衙门休息了。”
刘继隆询问,崔恕回答,对于这些回答,刘继隆则是沉声询问起了山丹的情况。
对此,崔恕也熟练从怀里拿出文册递给了他。
刘继隆接过翻阅,很快便了解了山丹的变化。
今年的山丹产粮三万八千余石,交到衙门手上的有三千八百余石。
这批粮食并不大,可是却代表着山丹走上正轨。
何况从年初到如今,山丹大力开垦荒地,到如今山丹开垦的荒地已经达到四万六千余亩。
赶在入冬前,应该能再开垦四千余亩,凑足五万。
如此一来,山丹的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