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虽然漫长,可在上万民夫、俘虏的施工下,大军挺进的速度并不慢,每日能修近十里。
修葺好的官道宽三丈,牧群啃食野草,连带草根都咀嚼吞咽,而队伍来回走动,更是将官道夯实不少。
虽然还达不到用碾子和磨盘夯实的强度,但也足够供大军折腾数年了。
在这样的边修边走中,他们撤回甘州的日子被延后数日,可塘骑向敦煌报捷的日子却不会延后。
自番和往敦煌而去一千三百里路程,一驿过一驿,塘骑如星流。
十余名轻骑自番和疾驰而来,从山丹到敦煌这一路上,每个人都换了上百匹驿马,几乎将自己绑在马背上睡觉。
此刻他们的面容是坚毅而疲惫的,而胯下的驿马肌肉紧绷,大口喘着粗气,疾驰的四蹄将草原上的尘埃扬起,伴随着马蹄声在空旷的天地间回响。
“那是什么?”
“有轻骑往东边来,是东边出事了?”
官道两侧的田间,数以千计的百姓正在收割粮食,浑然不知即将发生的事情。
他们只看到了疾驰而来的轻骑,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在他们的目光中,轻骑们手上的旌旗越来越醒目,直到轻骑从他们身旁不远处官道疾驰而过,他们才看清了是哪一州的旌旗。
“是甘州的旌旗!”
“甘州出事了吗?”
“应该不会的,前段日子不是还报捷吗?”
在百姓们的议论中,甘州旌旗在轻骑手中被秋风吹动,猎猎作响,仿佛在诉说着即将到来的喜讯。
随着轻骑策马越过了十余里的城外农田,那巍峨的敦煌城墙也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中,仿佛是天边的一道坚固的剪影,逐渐变得高大。
“东边来人了!”
“是轻骑!”
“是甘州的轻骑!”
城墙上,守军的目光紧紧跟随着这群渐渐逼近的勇士,他们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是释然和喜悦。
“凉州大捷!”
即将冲抵护城河上石桥前,轻骑们的呐喊震撼着每个人的心,声音在护城河两岸回荡,传遍了每一个角落。
他们的脸上,是历经战火洗礼后的坚定与自豪,手中的旌旗仿佛在这一刻变得更加鲜亮。
“大捷?!”
“是加急!把拒马挪开!”
“都往两边站,别挡到他们!”
城门守军急忙挪开了沉重的拒马,目光死死盯着从他们面前冲入甬道、冲入城内的甘州轻骑。
他们的头顶绑着红色的抹额,这是他们身份的证明,也是他们口中消息的证明。
凉州……大捷!
“凉州大捷!!”
在这一刻,轻骑们的呐喊声传遍了敦煌干道两旁,惊醒了所有沉浸自己世界的商户、民户。
百姓们错愕看向他们,目光随着他们的身影渐渐远去。
直到轻骑彻底走远,一些人才后知后觉与身旁人确定道:“凉州……大捷?”“对!凉州大捷!”
得到身边人的确定,所有百姓的眼神都明亮起来了,他们开始争相奔走,唱颂大捷!
“凉州大捷!”
“凉州大捷……”
一时间,大捷的喜讯传遍敦煌城内大街小巷,就连这座古老的城池都仿佛感受到了喜悦的气息。
城内的居民纷纷涌出家门,他们的脸上写满了期待与欢喜。
空气中弥漫着尘土与一股不言而喻的喜悦,整座城池都在为这场胜利而欢腾。
轻骑们高举旌旗,穿越长街,在抵达甘州衙门的那一刻纷纷勒马并下马唱声……
“凉州……大捷!!”
汗水从额头滑落,沿着皮肤流向下巴,最后滴落在了他们的胸膛。
所有的疲惫、艰辛,都在呐喊出大捷的这一刻烟消云散。
衙门门口的兵卒被突如其来的大捷所震惊,紧接着连忙上去扶住这些即将倒下的报捷轻骑。
一名队正从轻骑伙长手中接过了报捷书信,郑重呈在双手上,肃穆着朝衙门内走去。
当他们抵达院中时,衙门内所有班值的官员都聚集到了院中,而张议潮也带着李恩、索忠顗、高进达等人走出。
他们已经知道了大捷的消息,可脸上依旧写满了不可置信。
三人走到队正身前,而队正在此刻躬身,呈出手中报捷书信。
“启禀节度使,凉州……大捷!”
“大捷……”张议潮不敢相信,颤抖着伸出手去,将书信接过后,小心翼翼揭开火漆与信封,抽出了信纸。
呼吸间,他将信纸展开,而一场令他不曾想到的东进之战也就此在他眼前展开。
他看到了刘继隆与张淮深的计谋,见到了刘继隆所部精骑驰骋凉州,将尚摩陵玩弄股掌间,也看到了张淮深步步为营,亦步亦趋的向番和挺进。
最终,刘继隆消灭了一场又一场的敌人,与张淮深合兵击溃了折逋罗所率的援兵,拿下了番和城。
是役,我军杀番贼近万,获甲三千九百二十六,俘番兵四千余人,牧群五万余,刀柄不可计数,粮十二万六千余石,钱八千贯……】
望着这最后一段话,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