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看向尚婢婢,手更是搭到了刀柄上。
面对张淮溶危险的举动,尚婢婢却坦然道:“这是我军探查失误,战后我当负荆请罪。”
“你……”张淮溶大怒,若不是大战在即,他恐怕会忍不住将尚婢婢正法。
尚婢婢给了错误的情报,可他却不得不放下矛盾。
“嗡隆隆……”
沉闷而密集的马蹄声在峡口之中回响,向着联军缓慢靠近。
军阵中,所有人都看清了尚延心手下五千骑兵配置,他们皆是一人双马,每个人都披戴扎甲。
这是论恐热联合河陇十州吐蕃势力拉出来的精锐之一,远不是新生的山丹军与狼狈的鄯州军所能抗衡的敌人。
披戴重扎甲的精锐,哪怕放在吐蕃巅峰时期,也不过十余万人罢了。
如今,这样的精锐却有整整五千人,并且还是以敌人的身份摆在他们面前。
一时间,城内外军心浮躁,没有人认为他们能打赢这一仗。
“猪狗的番贼!我就知道不能信你们!”
马背上,索勋怒目看向尚铎罗,尚铎罗却躬身道:“大战在前,放下成见才能获得胜利。”
“你也配谈胜?!”索勋拔出插在一旁的长枪,恨不得一枪攮死尚铎罗。
见此一幕,尚铎罗身后的将领纷纷持枪与索勋对峙,而索勋身后三名校尉也怒目参与到了对峙中。
还未开战,联军内部便有了分裂的苗头。
“别胡来……”
尚铎罗自知理亏,抬手制止了自己身后的将领,同时看向索勋,行礼道:“击退尚延心后,我会向您赔罪的……”
“哼!”索勋虽然气恼,可他也知道内讧对山丹军没好处,于是收起了长枪,脸色阴晴不定。
见他收枪,三名索氏校尉也收起了自己的兵器。
在此过程中,刘继隆并未参与,而是在观察清楚尚延心的兵马阵容后,便在想着如何拖到张淮深抵达。
他已经不认为仅凭祁连城的力量就能击退尚延心,唯有张淮深抵达战场,他们才能和尚延心有对峙的资格。
张掖方向在此前就缴获了张掖、山丹等吐蕃兵卒的两千余套重扎甲,并且都被张议潮留了下来。
两个多月的时间,张淮深应该训练出了一支能打仗的军队。
哪怕张淮深只带一千人来,他们这边的甲兵也能达到两千余人。
除非尚延心拼着重大伤亡来作战,不然他不可能击败联军,攻陷祁连城,杀死尚婢婢。
“呼……”
思绪落下,刘继隆深深呼出一口气,这口气化作白浪消散空中,被他所观察。
“天气变冷了……”
刘继隆看向近处的祁连山脉,哪怕它被厚厚的阴云遮掩了山峰,可刘继隆却能猜想到阴云之上的情况。
山间气温变化莫测,更别提他们所处的海拔远比山丹要高。
刘继隆不知道祁连城的具体海拔,但在他看来,此地的海拔起码比山丹高出数百乃至千余米。
阴云所遮蔽的祁连山峰,恐怕早已被白雪所覆盖。
若是雪能向下蔓延至峡口,那天时地利就都在自己这一边了。
峡口内可以捡到的枯木枯枝都被捡光了,只要尚延心无法在今日击败自己一方,那他们就得面对山间寒冷和无火生炊的局面。
这点,他相信尚延心也能想到,所以大战只会在今日……
“乞利本,这峡口太冷了,再耽搁下去恐怕会下雪。”
“需要你提醒我吗?”
五千甲骑阵中,尚延心嘲讽了身旁的都护,接着扫视了一圈峡口,不由冷笑:
“他们倒是好算计,没留下一棵枯枝枯树给我们生火造饭。”
“不过也没关系,那城里有的是柴火……”
尚延心没有迟疑,干脆利落的拔出了腰间长刀,刀锋直指半里外的山鄯联军。
“呜呜呜……”
尚延心阵中号角在峡口悠扬回响,惊起人一身汗毛。
“六十步弓箭齐发,至二十步各交弓弩,执刀棒与战锋队入前奋击!!”
通过号角声得知尚延心即将发起进攻,索勋调转马头,沉声下令,声音隐隐发颤。
得到军令,阵中六百山丹军也按照各团日常操练那般应对。
四百步卒纷纷持弓搭箭,二百马军、奇兵来到大军侧翼,执角弓等待军令。
索勋率领三名校尉退至阵中,刘继隆也策马来到军阵侧翼。
他无路可退,只因为他所率的是交战第一线的战锋队和侧翼的马军、奇兵所组成的骑兵队。
他侧目看去,只见自己身侧的诸多将士手臂发颤,不停吞咽口水,额头更是冒出冷汗。
敌军还未冲击,他们便已经紧张的心虚了。
越过他们,刘继隆的目光停留在了尚铎罗的三千鄯州骑兵身上。
他们惶惶不安,坐下马匹都能感觉到,不停踢着脚下的平地。
“进!!”
在尚延心的示意下,五千甲骑缓缓向前,紧接着开始快走,而后奔跑。
嗡隆隆的马蹄声回荡,五千甲骑奔跑起来的威势撼动天地,仿佛要踏平山鄯联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