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北燃捂住胸口咳嗽两声,仿佛被箭气给震到了,谢宁赶紧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瓷瓶,倒出一粒朱砂色的小药丸放进萧北燃的嘴里,然后轻轻拍后背给他顺气。
萧北燃吞下小药丸,又喘了几口气,扯下箭尾的纸卷,上面寥寥数字:“路尽头,寻破庙。只身前来。”
果然,悬崖的对面是一条荒无人烟的小路,杂草丛生,一看就不常有人走。萧北燃冷笑了一下,把纸卷攥成团,踩在脚下一脚踏上去,碾了碾。
你说只身前去就只身前去啊。
“大黑,你带一队人从侧面包抄,另一队人潜伏前进,在庙外十丈设卡,另外剩下的人留在这里接应。记住,里面的人一个也不能放走。”萧北燃沉声吩咐。
大黑刚落地,应了声“是”,刚才的追寻自然无功而返,绑架之人之所以选择射箭这种传递消息的方式,就是为了防止如果距离太近的话,会被萧北燃身边的人给活捉。射箭之人在离他们很远的地方放箭,大黑赶过去的时候那个地方已经人去楼空了。
几队人马去到自己该去的位置上,萧北燃自然是要按照要求“只身前往”,谢宁也跟着他走,没走两步,萧北燃忽然停住回身,谢宁一头撞上去。两个硬邦邦的身体|撞|在一起的感觉并不十分美好,谢宁没留神,头晕眼花,但是萧北燃显然享受他这种投怀送抱的行为,表情没变,但是鼻子里面发出一声轻笑,心中暗爽。
“你干嘛?”谢宁捂着鼻子。
萧北燃按住谢宁的肩膀,四处看了看,找到一块石头的后面,背风,不冷,还不容易被人发现,安全系数高。把他带到石头后面一处茂盛的草堆,在上面跺了几脚,踩出一小块平地,然后把自己的披风脱下来,平铺在草堆上,让谢宁坐上去,又掏出几块糖,还滚出来两个金黄的小橘子,清香扑鼻。
“前面很危险,你乖乖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谢宁没有说不同意,但是他的行为表达了他不同意的想法。他站起来却又被萧北燃按着坐下,“听话。”
萧北燃的身影消失在小路的尽头,几队人马也都隐藏住自己,荒凉的山头上只剩下枯黄的野草随风歪倒。而那块隐蔽的大石头后面,只剩两片橘子皮被风吹得打了几个滚。
*
破庙里面,白玉秀惊讶大于惊恐,她看着面前的人,虽说她跟这个人之间不对付,但是也没有到水深火热的地步,怎么就给她绑架了呢。
“张妘樱,你绑架我?你疯了不成!”
那个藏在黑色披风里面的人正是前段时间被关禁闭的张妘樱,在恭王府出事的时候,她们这些未出阁的姑娘都在外面,但是事情闹得这么大,风言风语传出来不少,尤其是这种风流韵事,更是无风掀起三层浪,白玉秀她们也多少听说了一点。她当时还说过张家姑娘有勇无谋,漏洞百出。乞颜日珠听说以后倒是啧啧称赞,道有他们乌桓族的风格,没想到中原也有这么大胆奔放的女孩子。
白玉秀敢拍着良心说,这件事情里面没有她一点关系,最多是背后蛐蛐几句,怎么就给她绑来了呢?
“我能问问你为什么把我抓来吗?”看见是她,白玉秀镇定了下来,这个姑娘虽然虎,但是要真让她杀人放火她应该也是不敢的,顶多吓唬吓唬。
“不能。”意料之中,张妘樱冷着脸拒绝回答白玉秀的问题。
白玉秀撇嘴翻了个白眼,不说就不说,我还真不信你敢杀了我,她眼睛扫过张妘樱的脸,发觉出不对劲。张妘樱接二连三被关禁闭,虽然有王妃护着,可是心中憋屈,朱祁良暗示下的下人有意无意的冷眼,这种折磨下,人还是消瘦了几分,全然没有上次进宫时在太后宫里的那副神气模样。但是今天她却盛装打扮,涂脂抹粉,珠钗满头,仔细看来,披风下面的衣服也是流光溢彩,鲜艳非常。
这副打扮,是绑架的时候该穿的吗。
白玉秀愣了一会儿,小脸通红,给乞颜日珠都看懵了,白玉秀结结巴巴道:“你,你穿成这样,就是,就是为了绑架我?”她不会是……
咳,要说原来白玉秀不会往这方面想,但是她表哥都能娶一个男媳妇回来,还有什么是不可能发生的吗?张妘樱把她绑过来,不会,不会是要,巧取豪夺吧!囚|禁!霸王硬上弓!
对,话本子上就是这么写的!
张妘樱听见她的话感到莫名其妙,她是盛装打扮,她是绑架了白玉秀,但是她是为了那个人,那个宁愿娶一个男人,也不愿意多看她一眼的那个人。
“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人来了,我就放你走。”
张妘樱找了一块干净的地方坐下来,陷入沉思。
她张家不是名门,父亲又不善钻营,年过半百才谋得一个芝麻小官,在遍地贵人的京城连路边的一块泥瓦砖都不如。只有长女攀上了恭王这条高枝,后来他们知道恭王要做什么,父亲胆小如鼠,一边兴奋眼前的幻影,一边又唯唯诺诺不敢冒头。大姐又是个没有主见的只会哭哭啼啼的人,唯夫命是从。只有张庭耀站出来为恭王办一些事情,还总是鲁莽遭到训斥。
张妘樱想的是,恭王做得是诛九族的事情,既然已经开始,就不可能半途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