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怀里搂着她,几乎将她整个人圈在自己身子底下……
赵明恒心跳错了两拍。
一直到天将将破晓的时候,整片西城都被翻了个底朝天,犯人的影子还是没有出现,但参与搜捕的众人一个个都已经精神不振了,还有许多半夜被闹醒后索性就不睡了探着脑袋躲门后看热闹的百姓。
不得已,鸣金收兵。
杜森走在最前面,脸色阴沉沉的,他刚刚被县令骂了一通。
其余人马三三两两有气无力地跟在后头,眼里却都带着些笑意,这一晚上的折腾终于结束了,总算能回家睡个安生觉了。
赵明恒在其中丝毫不起眼,与众人一道,分散开往“家”赶。
推开院子门,赵明恒径直向正房走去,走到门口却顿住了脚步。
虽然今晨搂也搂过抱也抱过,不该瞧的已瞧了许多,此时再来顾忌这些马后炮的意味,但如果温素音此刻衣衫不整,他这样径直而入,似乎也并不是那么问心无愧的。
但他一个晚上在外奔波,又觉身上黏腻,想进去拿件干爽的衣裳洗漱后换上。
赵明恒少有做事犹豫的时候,但对着一个不得不同处一个屋檐下又顶着所谓夫妻名分的柔弱女子,也的确渐渐觉察出了几分无从下手的为难,到底跟从前对待手下兵卒或者处理公务不同,没办法那般干脆利落杀伐果断。
譬如此刻,虽然他内心里自觉对温素音没有半分觊觎之心,也绝无任何阴暗念头,但的确还是没有办法坦荡荡昂首阔步推门而入。
赵明恒转念又想,说到底,一个女子而已,非他之意但错已铸成,又何必矫情自饰呢?
这皮囊同她拜过天地高堂,在所有世人包括她自己看来,他都是她堂堂正正无可置疑的夫婿,除了最后最彻底的那一步,其他那些亲密之举早在他尚不清醒之时就已经发生了,他现在在乎这些虚礼毫无意义,只要自己心中清楚明白就行了。
理清思绪,赵明恒心中已是坦然无愧,抬步走入了房内。
屋子里静悄悄的,他以为温素音还在休息,放轻了脚步,眼睛扫过床上却发现不对劲,床上空荡荡的,大红的喜被和枕头也叠放得整整齐齐,和昨天一样,全然不似有人待过的样子。
“素素?”
赵明恒在屋内走了一圈,喊温素音的名字,没有回音。
赵明恒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对劲,快步走出房门,穿过院子,一间间屋子开始找人。
院子不大,他很快便找到了。
温素音躺在厨房的地上,旁边倒着一个凳子,周围是一地的碎瓷片,还有触目惊心的血迹,温素音一动不动,仿佛死过去一般。
赵明恒的瞳孔微缩,心头如掀起惊涛,她死了?
他匆匆跑到她身侧,将她身体扶起倚靠在自己怀里,他用手试了试她脖颈处,温热的,在跳动着,他不由松口气。
他用手拍打温素音的脸庞,一边呼唤着:“温素音,快醒来——”
半晌,温素音的手指艰难地动了动,嘴唇微张,“救……救我……”声音极其虚弱,气若游丝,似乎下一刻便会立时断了去。
赵明恒顾不得许多,拦腰抱起温素音,带她回到了正房寝室,将她放在床上躺好,小心地撕开伤口附近的衣裳。
暴露出来的肌肤白皙而细腻,更显得伤口的触目惊心,幸运的是大多数伤口都只是轻微擦伤破皮,只一处最严重,有一片碎瓷片深深扎入胯骨靠近腰臀一侧,血肉外翻,随着温素音的呼吸还在往外淌血,看着格外渗人。
这样严重的伤势,必须得找大夫用药。
“我去喊人。”他扔下这句话,匆匆向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