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情景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他给这女子引路,给她倒水,她洗漱的时候在门口侯着,现在还要不辞辛劳在前方开路把人带回去——
这、这不就是平日自己身边那些伺候的人在做的么?
不就是,不就是——太监。
赵明恒打从生下来就尊贵无匹,猛然发现自己不知不觉竟成了个小太监一般的角色,忍不住怒从心起。
就算她撞门板上,就算她被热水烫了,那也不关他的事,他为何如此屈尊降贵替她鞍前马后?自己这是在干什么?
罢了,就从这里丢手吧,自己真是晕了头了。
赵明恒全然忽略了其实之前那些全是他自己主动开的口,甚至他还批评了温素音一番,觉得她自讨苦吃。
细究起来,只因他如今身份不同,但做事为人还是从前的习惯。
若他还是雍王殿下的身份,自然一切都顺理成章,他纠正了温素音错处后,派上两个奴婢左右贴身伺候,两个不够就再加两个,厨子婆子也都配上,哪里可能遇上眼下的境况。
赵明恒正欲发作,温素音跟在他身后说:“刚才谢谢你,不过不用再麻烦你了,剩下的我自己一个人没有问题的,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你帮我许久,我心中过意不去。”
她声音轻柔,说得不急不缓,在这静谧的夜里有奇异的抚慰人心的作用。
雍王爷胸口的那口气发不出去了。
一个盲眼姑娘,还是刚刚失了丈夫的新娘子,与她计较什么。
“也不差这一时半刻的。”赵明恒硬邦邦地说,“先送你回去,我也需洗漱一番。”他受够这满是菜汤酒水的脏衣裳了,俗气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