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两天时间,内椁室床榻下的这一片文物,才被全部清理了出来。
容易提取的,都被分类单个提取了出来。
不容易提取的,则是采取整体提取,送入实验室进行清理。
总体来看,这片床榻下的文物,大多都是墓主人生前的日用器。
包括鼎、香炉、桉几、漆盘、灯、漆盒之类的东西。
其中最特别的,是一件引人注目的大型青铜大件!
一盏连枝灯!
根据《武帝内传》记载:“西王母遣使谓帝日,七月七日,我当暂来,帝至日扫除宫内,燃九光之灯。”
虽说西王母只是传说中的人物,但九光之灯,应该就是如树灯一样的九连枝灯。
简单的说,这玩意就是一盏等人高,然后分出了好多个枝杈,每个枝杈就是一个豆型灯的组合型灯器。
有九个枝杈,那便是九连枝灯,有五个枝杈,就是五连枝灯。
而在海昏侯刘贺墓中出土的这盏连枝灯,就是五连枝灯。
不过很可惜,因为地质变动的原因,这盏连枝灯已经破碎了,不复原本直立在内椁室的样子,坍塌成了一个青铜堆。
后续需要花费不少的修复功夫,才能将其修复好。
除了这连枝灯外,在刘贺的内椁室中,还拥有大量精美的漆木器!
漆木器,在汉代是比较金贵的东西,不仅价格昂贵,而且只有身份比较高贵的人才能用。
类比一下,马王堆也不过才出土了184件漆木器而已。
可是海昏侯墓中,目前已经出土了一千多件漆木器了,很多还镶嵌着金银饰品。
并且,这还不是全部,还有漆木器仍未出土。
其中,最精美的一件漆木器,要数一个汉代的“化妆盒”!
这个化妆盒,叫做——奁(lián)!
奁古代妇女梳妆用的镜匣,是古人盛放梳馆、脂粉的梳妆盒、多为木质漆盒。
这次南昌海昏侯墓内出土的三子奁和漆奁历经2000多年,却依旧精美如新。
有贴金、有镶金、也有扣银边,相当于汉代最高档的“梳妆匣”或“化妆盒”。
这个三子奁为一个圆形的大盒子、里面又装有三个分别为马蹄形、长方形和圆形的小盒子、上面均有扣银工艺以及柿蒂花纹。
这个“化妆盒”,自然不是海昏侯夫人的,而是海昏侯本人的!
在西汉时期,贵族阶层的男男女女,都需要梳妆的,对化妆的要求非常高。
这点其实在东西方都很默契。
不管是东方还是西方,在早期封建时代,只要是贵族,不管男女都需要精心梳妆打扮的,这叫做“贵族的风度和气质”。
更别提华夏男子一直都是留长发的,比起发量一点都不输于女子,更是需要梳妆。
所以,在西汉的时候,贵族们对这种造型新颖、作风华丽的多子奁,是非常喜爱的。
同时,这种奁形制多样,造型独特,做工精美,也充分代表了这一时期漆器制作工艺的水平,和西汉人的审美标准。
海昏侯墓出土的这件三子奁,就是专门用来盛放梳妆用具的。
在马蹄形的漆奁中,考古人员就发现了梳子和篦(bì)子,数量清晰,保存的非常好。
梳子都知道是用来干啥的。
而篦子,则是一种梳发用具,中间有梁儿,两侧有密齿,是一种齿比梳子密的梳头用具。
这显然都是用来给海昏侯日常束发所用的梳头工具。
当然,除了这些漆器之外。
作为一位华夏传统贵族。
玉器自然也是不能少的。
除去那些玉碗、玉耳杯之类的实用器。
在海昏侯墓的内椁室里,陈翰还发现了一件堪称汉玉最高水准的韘形佩!
2021年的11月20日,陈翰在主椁室东侧,靠近主棺的位置清理出土了多件玉佩饰。
其中一件玉佩做工极其罕见!
这件巴掌大小的玉佩,做工精美,上面凋刻有龙、虎等图桉.栩栩如生!
通过这件玉佩的形状,陈翰推测这是一枚韘形佩。
所谓韘形佩,其实就是从商代原始的韘(she),就是手上辅助射箭的那个扳指上,演变出来的一种玉佩。
其形状,还是保持了韘的中间中空的样式,不过比起扳指那朴素的样子,韘形佩则解放了天性,刻上了各种花纹,并且渐渐从实用器,演变成了装饰物。
到了西汉时期,韘形佩大多都是一种装饰品,常挂于腰间,俗称鸡心佩,多为椭圆形,上端出尖,中有一圆孔,近似于鸡心的形状。
这枚珍贵的韘形佩上,有龙湖纹饰,质地上乘,造型精美。
论精美程度,要比那南越王墓中出土的韘形佩,还要更加精美!
这种高等级的玉佩,显然不是一般人可以佩戴的。
更加令人惊奇的是,在将这枚玉佩送去清洗之后,这枚沉睡了两千多年的玉佩,既然依旧泛出温润的光泽,依旧晶莹剔透。
这显然是用最上乘的玉制作的!
而且,韘形佩给人的惊喜还不止一处!
2021年的12月10日,经过清理,又有一枚精美的龙虎纹饰玉佩出现在众人面前,而且与之前出土的韘形佩造型基本一致。
陈翰发现,这次清理出来的玉佩,金色的龙虎鸟风纹饰清晰可见、但是材质有所不同。
第一块韘形佩应该是凝脂类的白玉,第二块目测可能是青玉,而且肯定是高等级贵族所用的。
实际上,从玉佩的出土来看,属于是能够证明他身份的,并指向他墓主身份的证据链之一。
在西汉,列侯都不太有资格使用这种凝脂白玉和青玉制作的韘形佩。
如此精美的韘形佩,甚至只有皇帝和诸侯王这一级别,才能够用的上!
这座位于南昌的西汉大墓中,发现如此高规格的玉佩,显然墓主人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