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等待社科院考古所到来的这几天里,广州考古所也并非什么事都没干。
经过三天的勘查,当地的考古工作者们,基本是弄清楚了此墓的结构、规模,并且在工地的协助下,搭盖了一座防雨大盆,遮护住了墓地。
实际上,他们领着社科院考古所的人来看的这个墓道,只是入口处的一点点残存。
当时现场工地是直接将墓室封顶石板给挖出来了。
一般秦汉时期的墓葬,是“甲”字型的。
“甲”下面那一横,就是墓道,用来给施工的工人上下搬运土堆的。
一般来说,墓道是直通地面的,等到墓室建造完成后再将墓道回填就行。
为了防盗,很多人会在墓道里回填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
也有人很鸡贼,在墓道上做一个假墓室,真正的墓室则放在假墓室的下面。
但是实际的考古发掘过程中,很少会真的顺着墓道挖的。
都是从上往下直接将土层全清理出来。
随着土层的清理,填土颜色不同的墓道,也自然而然的会被清理出来。
至于盗墓贼,也都是直接打个洞直通墓室。
不管是正经的还是不正经的,基本上都不走墓道。
特别是这次象岗的发掘,是直接将20米的土层都给清理掉了,硬生生削出了一块七千平的土地。
墓道基本都被扬了。
只剩下接近墓室平面的一段墓道,还残留存在。
也就是墓门前的甬道。
“现存墓道口水平长10.46米、近墓门处宽2,50米、南端宽2.36米、距现地表深3,22米。”
“东西两长边基本平直,上口略宽于底,两壁微斜,璧面不甚平整,有多处因塌落形成凹坑,表明墓道壁在开挖之后,曾有轻微的塌方现象。”
广州考古所的工作人员,正在细致的向社科院考古所的大家介绍着情况。
“残存墓道都有十米长?果然是王墓啊...”庄云鹏惊讶的呢喃道。
“十米长的墓道,倾斜度才3米多点,那想要修到地面,这条墓道不得七八十米长了?”
并不是说地面和墓室高低差有20米,墓道就只有20米了。
直上直下的不叫墓道,叫打井!
想要能走人,修阶梯,那墓道就必须倾斜着修。
就像是平常坐地铁时走的地铁通道那样,斜着往下修。
“既然大家都到齐了,那发掘工作,明天就正式开工吧。”
“我们先把墓道清理出来。”
广东考古所的副所长翟恒,拍拍手说道。
孔建文和李教授自无不可,大家也不需要额外休息几天,明天就能投入工作。
......
第二天,几辆起重车,就率先开赴了发掘现场。
之前当地考古工作者早就考察清楚了。
这道长约十米的墓道内,并不是只有填土,还有一层填石。
填石的高度,与墓葬发现时的地表是平齐的。
也就是说,必须先将这些填石给搬走,大家才可以清理下面的填土。
填石一共十八块,其中有16块都填塞在靠近墓门处,似乎是为了堵门的。
最后两块则远离墓门七米,已经是墓道斜坡的较上方了,似乎也是堵住墓口的意思。
这就让现场的考古工作者们,对墓门到墓道处的这七米空间,很是好奇了。
前面堵了,后面也堵了,这说明中间肯定埋了啥东西!
要知道,这段十米的残留墓道,只是原本墓道的一部分而已,只有原本墓道的七分之一长度。
只是因为最靠近墓门,所以保留了下来。
那么,在最靠近墓门的地方,为什么会有一块墓道专门堵起来呢。
如果说,墓门的里面,是这位南越王的墓室,也就是他在地下的宫殿。
那是否他会安排一些“守卫”,在家门口守卫他的宫殿呢?
想到这一茬,现场的每个考古工作者,心中都火热了起来。
十多块填石去除掉之后,三个考古所的三十多位考古工作者,立马就投入到了墓道的清理之中。
陈翰也蹲在墓道东壁处,拿着铲子不断往外铲土。
在铲土的过程中,他还时不时的伸手拿一点填土,在手上搓一搓,揉一揉,闻一闻。
并且还和其他人交换着信息。
“嗯,所有的填土,都是黄褐色亚粘土。”
“这说明墓道应该是整体一次回填的,工程量不小啊。”
陈翰手上搓着填土,心里很是感叹。
填土没有动过的痕迹,往好处想,这说明墓葬在回填之后,就再也没有人重新开挖过了。
这说明这座墓没有被盗掘过!
想要找到一座没被盗的秦汉时期大墓,可不容易啊...
没看赵婴齐的墓,在东汉末年就被掘了嘛。
就这样,整整一天,三十多号人都蹲在墓道旁,忙着清理墓道。
一天的时间,大家就下掘了2.7米,将墓道清理了一半。
填土中,也陆续发现了一些绳纹残瓦。
这些残瓦片上,有的装饰有圆点纹,有的则是素面。
秦砖汉瓦。
南越国存在的时候,正好是中原的西汉时期。
看起来西汉先进的瓦片,也有通过商路流通到南越国,并且被南越国君拿来填充墓道了。
这在当时,应该算是一种奢侈做法了吧。
不过除了瓦片之外,大家暂时也还没发现其他东西。
下午发掘工作结束后,陈翰还接到了一个任务,测绘墓道填石、填土的纵剖面图。
不想做一个好画家的考古工作者,不是一个好考古学家。
但凡学考古的,还必须要学测绘。
和土木工程一样,考古工程也是全程离不开测绘的。
墓室大小、形制、样式,都需要测绘。
出土物的大小、形制、样式,也需要画出来。
这些都是之后要整理成发掘简报归档记录的。
陈翰前两个月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