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的颠簸劳累,以往这种情况,林挽碧一般都是倒床就睡,眼下却精神焕发。仿佛一只狩猎的猫,进了陌生的领地,一草一木都是她警惕的对象。
倒不是林挽碧过于担惊受怕了,不过是数日,她已听闻了好几件事儿,据说敬德贵妃和谨妃以及皇后在御花园中散步,因救公主殿下失足跌进水里滑了胎,受牵连的人已经有数百人。
此事一出,林挽碧得了几日清净,宁嫔虽不与敬德贵妃交好,但还是要随着一众妃嫁每日去探望的,况目此事没弄个水落石出,每个人都有嫌疑,敬德贵妃又抵死不认自己是不小心掉进水里。
刚抵达皇城的时候林挽碧紧张不已。如今,那点紧张的情绪却转化为了一种如履薄冰的谨慎,仿佛踩在钢丝上,一言之失都可能让自己失去平衡,坠入万劫不复。
林挽碧当时听的时候,设想了种种情况,后宫中的妃子为了争宠,心狠手辣不择手段,人人心里都有好几把算盘,无论是锋芒毕露也好,隐而不露也罢,不过都是权衡利弊之后的选择。
今日此事似乎又出现了转机,敬德贵妃松了口,承认自己是为了救公主殿下才不慎发生意外,呈上为了抚思她送了不少东西过去。宁蛇同林挽碧述说这种种,是为了让她再将心紧 紧,别在像那日见星
后时那般莽撞了。
结果林挽碧反倒是开始思考起这个转机究竟是什么,她心中有了点想法,问宁嫔道:“娘娘,难道此事是因为公主殿下,才让敬德贵妃吃了这个亏?”
“你这孩子,这话也就是在本宫这里说说,在外面妄加猜测可是要掉脑袋的。”宁嫔看着林挽碧,心底生出一丝诧异,自己怎的开始关心起她来了。
但她又不得不承认,林挽碧其实很值得人心疼,这几日她学什么都很努力,也很懂事,夜里忙着修缮皇后那副回弄到很晚,早上还是能按时起来。关键是,林挽碧好像渐渐忘了,他们是在利用她,竟变
得很关心自己了,不时下厨房做点吃食,还很贴心地做美容养颜的羹汤。
“这个公主殿下是什么来头啊?”林挽碧又问道。
公主殿下乃静端皇后的长女,大子殿下的亲妹妹,在这皇宫中也是一位不能得罪的人物,因为所有的皇子公主中,这位是最得宠的。所以,公主到皇上跟前说,敬德贵妃是为了救她才不慎跌入水中,
这件事便立马消停了,她不过也就收受到了皇上的几句责骂而已。”宁嫔见林挽碧有意了解宫中的事宜,便很耐心地讲解道。
“原来如此。”林挽碧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她着实没想到,这位公主殿下不过轻轻的几句话,失去呈嗣的事情就不了了之了。她起先只是听间公主得宠,但着实没想到,这位公主所受到的无爱,竟至如
此地步。
林挽碧自知问话已经够多,不敢再向宁娘询问呈上为何独宠这位公主,结果宁娘主动同是清首解释道:“有母凭子贵,就有子凭母贵,二者相辅相成,这个公主的容貌极像皇后娘娘,想必你也是听过
的,人又生得天姿国色,冰雪聪明,得宠是自然。"
可帝王家的骄纵与宠爱,不见得是什么好事情,认真算起来,皇上对太子殿下才是最好,从来都没有人评价太子殿下和皇后娘娘,到底谁凭谁尊贵,因为太子同皇后的关系并不好,从小同皇上比较亲
近。”宁嫔又道。
林挽碧听得有些恍惚,感到脑仁疼,她呆呆地说了一句:“那这样说来,太子殿下说不定同皇后的关系才是真正的亲近呢。”按照这个逻辑,林挽碧随口说。宁嫔没听清她说的什么,见时辰差不多了,催促林挽碧道:“好好准备准备,得去找皇后娘娘送画了。”提及此事,林挽碧有些紧张,倒不是因为画,那副画她修缮了弄脏之处,又把破了的地方修补了,最后裱上了。她主要是害怕聂清珏,自从第一次见到这个冷冰冰的太子殿下,她就有点不大舒服。
此人一看就不好惹,还用审视的目光观察自己,盯得林挽碧心里发毛,楞是没敢抬头看这个太子殿下一眼,她怕自己一心虚,就叫聂清珏看出了心里的九九来。那日聂清珏叫林挽碧将画带回去,七日之后他还会再来拜访皇后,届时他将检查这幅画。
自这个太子殿下出现后,林挽碧后来没再说过半个字。她在心里默默祈祷的,贵人多忘事,今日太子殿下可千万别来,她打算将画交给皇后了就走。“挽碧,你在太子面前怎的如此沉默?”宁嫔在林挽碧要踏上车辇之时,低声问她道。
林挽碧差点脚底踩滑摔了下去,“您说什么?”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林挽碧腹诽道。
“你要参加太子的选秀之前,能博得太子的青眼,岂不是一件大好事?”宁嫔面色平静而祥和,在旁人看起来就像是长辈对晚辈的关心爱护。
“说的是啊。”林挽碧咬牙道。
“太子喜爱书画一事,你歪打正着也算投其所好,不会让本宫失望吧?”宁嫔又道。
林挽碧点点头又摇摇头。
害怕。林挽碧心说。
到了中官之处,林挽碧没能得偿所愿,远远地便见到太子殿下从远处走来,身边没有带侍卫和随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