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场灾难中,张乾既是幸存者也是受害者。爆炸导致的烧伤不仅给他带来了身体上的伤痛,还在他的脸上和身上留下了狰狞丑陋的印记,这些疤痕将伴随他的一生,给他的身心都带来了难以挥去的阴影。
对于那场曾震惊一时的爆炸事故,官方的调查工作已经圆满结束,所有责任得到了明确的界定,赔偿事宜也得到了妥善处理。逝者已安息,该离去的也已离去。
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喧嚣与动荡逐渐平息,生活似乎重新回归了往日的宁静与常态。那场曾经轰动全城、成为热议焦点的爆炸事件,如今对于大多数人而言,已经不再是茶余饭后的谈资,而是成为了记忆中一段逐渐模糊的过往。
然而,他同时也是这场灾难中的“最大受益者”。他的救火行为被官方媒体广泛报道,成为了学校和市委宣传办树立的榜样。这一行为受到了社会的广泛赞誉,并被正式认定为见义勇为。因此,他不仅荣获了政府颁发的见义勇为奖励及一系列相关待遇,还收获了来自社会各界的尊敬与关爱,收到了多方捐款捐物。
学校鉴于他的英勇表现,为他安排了一份正式且稳定的工作——校图书馆图书管理员。
张乾在接受调查组询问的那段时间里,收到了尹邶发来的好几封邮件。然而,当他看到这些邮件时,已经是实验中心爆炸发生三个月之后了。
尹邶在邮件中一直询问着:“实验中心的爆炸究竟是如何发生的?我让你转交给周教授的计算数据,你是否已经交到了他的手里?”
张乾在给尹邶的回复中写道:“很遗憾,学长的计算数据还没来得及交到周教授的手中,爆炸就突然发生了。周教授夫妇以及他们的两名学生都在这场灾难中遇难,只有我和一个叫沈幽的女生幸免于难。沈幽当时刚好在休假,而我则是刚下夜班,回宿舍休息去了。”
邮件刚发送成功,尹邶就迅速回复道:“我一直在等你的消息,方便找个时间通个电话吗?我可以给你打过去,你说个方便的时间。”
张乾刚从医院回到宿舍,正在收拾东西准备搬家,学校已经为他安排了新的工作和住处。
他想了想,觉得学校门口的小卖部是二十四小时营业的,那里有公用电话可以使用。白天那里人多,可能不太方便通话,而夜里则相对安静。国内夜里是洛杉矶的白天,与学长通话的时间上也比较合适。
于是,他回复邮件道:“今天晚上国内时间11点可以吗?”
尹邶很快回了邮件:“好,你把电话号码发过来。我会准时打给你的。”
张乾戴上帽子和口罩,将衣领往上拽了拽,尽管已是深夜,路上行人稀少,他仍旧害怕被人窥见自己面容上的伤痕。时已入五月,南方早已是春暖花开,气温甚至逼近夏日,而他依然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
抵达小卖部后,他与老板打了个招呼:“我等个电话。”老板瞥了他一眼,简单地“嗯”了一声,便转身进了里屋。
这几个月来,张乾在学校里早已是家喻户晓的‘知名人士’。
墙上的挂钟指针指向11点,电话铃声准时响起。
张乾深吸一口气,接起电话:“喂,是学长尹邶吗?”电话那端传来尹邶焦急的声音:“张乾,到底是怎么回事?快跟我说说,这几个月我都急坏了。”
张乾冷冷的回道:“学长,你没看到国内的报道吗?就算没看到,也应该能从清北学校或者校友那里听到些风声吧。”
他的语气中明显带着不满,觉得尹邶应该先关心他的近况和伤势恢复情况。
毕竟,他一直是把尹邶当作亲人般尊重和看待的,没想到尹邶并不关心他,只是想打听那场事故的情况。没准是因为,爆炸的前一天晚上,学长刚好出现在了实验中心,一定是怕被连累到,才会打来越洋电话。
尹邶解释道:“我这段时间一直在反复推演记忆中的数据,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引起爆炸的。除非,实验没有因为数据问题而中断,反而被误导,认为二次加料的量不足,于是盲目地进行了补料……”
尹邶的话让张乾猛然想到,自己当天曾把材料库房的钥匙留给了班宁,他不禁感到后背一阵发凉。
尹邶继续在电话中分析着:“那天晚上,我本应该给周教授打个电话,告诉他数据存在异常的。”
张乾听到这里,连忙打断道:“你不是说过不方便告诉周教授吗?而且,让他们知道你来过实验中心也不太好。”
尹邶叹息道:“但那可是人命关天啊,我因为一己私利,一念之差,现在真的很后悔。”
张乾回应道:“我并没有把学长你牵扯进来,调查组几次询问我,我都没有提及你曾来过实验中心的事情。”
尹邶接着说道:“我看到了很多关于事故定性的报道,竟然说周教授的实验室管理混乱,还质疑周教授的学术水平。周教授是那么严谨的人,怎么会让你一个出纳去参与实验呢?我一直想问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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