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夫人扑哧一声笑了,“妹妹太见外了,我们吕家和陈家什么关系呀?你若是愿意,唤我一声嫂嫂即可。”
小吕夫出身读书行商之家,家境富裕,小时家里也请过西席,是能持家,能风雅,待人接事都极有章程的女子,若不是因为样貌略平平,吕思然是很难娶到这样的妻子的。
她态度亲切,梨花和秀秀自然得接话,连忙叫了一声嫂嫂,她应了一声,拍拍两个小姑娘的手背,“真是可惜了我娘家没有你们这样可心的妹妹。”
这话让三人之间的距离陡然拉近,话茬子便也由此打开。
作为年长、阅历丰富的嫂嫂,小吕夫人口中有许多趣事,她讲自己年轻时第一次接手自己嫁妆铺子时遇到的糗事;说她略小一些时候跟姊妹之间的事;也会谈一谈江南的风土,说一说本地的习俗。
陈秀秀和陈梨花两个小姑娘听得十分入神,小吕夫人的目光瞥见二人专注的眼神,嘴角微微抬起。
不过小吕夫人不欲霸话整场,讲了三两件事之后,就把话题递了出来,“这些都是江南的风俗,不知道川安县那边的风俗跟这里有没有差别呢?”
“有的!”秀秀应声,立马讲了一个江南府和川安县的不同点。
陈梨花也跟了一个,小吕夫人很快变成了一个合格的听众,边听边点头。
经过习俗这一话题后,三人的关系更亲近了些,小吕夫人便不经意指着秀秀妆奁旁的一本书问道:“看秀秀你闺房中有书,平日在家闲暇无趣之际,可会读读书,消遣时间?”
“偶尔会看看。”其实自从家里买了七妹和秋娘之后,秀秀每天都会看书,只不过她认为这算学习,不是消遣。
小吕夫人听了她的回答,眸中有微光闪过,又不动声色的问起了梨花问题,总之,两个小姑娘,她不会顾此失彼。
在愉快的聊天氛围之中,上午的时间很快过去,李银花推门喊大家用午食,因为今日请的人不多,陈家便没有分席,只将两把大桌子合在了一起充当饭桌,男眷坐一边,女眷坐一边,也挺和谐。
席间自然少不了恭贺话,吕思然夸陈延和陈安少年英才得□□名考得好,陈家就夸吕夫子高中举人前途无量,夸吕思然人在府衙一片光明。
吕思然再夸两位陈叔陈婶教得好,二位贤弟才能如此懂事。
林翠花和李银花立刻把功劳甩在了吕夫子的身上,道我等知道什么,都是你爹作为夫子教的好!
总之,夸赞声一浪叠过一浪。
坐在中间的陈延和陈安:饭还没开始吃,已经快被夸饱了。
互相恭维了好大一圈,空中冷风吹过,当家人才想着菜凉了不好吃,大家一起动了筷子,如此好宴,自少不了饮酒。
陶碗相碰,碗中酒液荡出阵阵涟漪,陈家小院亦一片欢声笑语。
午饭后,七妹和秋娘作为主力在收拾残局,几个长辈这才齐整地在前厅招待了吕思然夫妻。期间,大伯和伯娘有些不好意思地问起了吕思然关于城中私塾之事。
吕思然立马反应过来这是在给陈安问,“城中私塾大都在每年六七月,一二月扩生,介时我会差人打听,若有合适的定会通知您。”
大伯和伯娘连声道谢,吕思然连忙起身,“您这是折煞晚辈了。”
“陈家与吕家关系亲近,陈安又是我爹的得意弟子,不过举手之劳而已。”
私塾之事后,大家的话题又转到了吕夫子和他的新私塾上,很快,丑时已过半,春日的天色微暗,做客时间结束,吕思然要归家了。
陈家人把吕思然的马车送出码头这边的院子后,就开始了做晚食,今日的晚食得早点吃,因为陈延下午还得赶趟坐牛车去岳山上,不然明日的课就赶不及了。
短暂的宁静后,一切又忙碌了起来。
另一边,吕府的马车上。
小吕夫人和吕思然相对而坐,二人难得意见相左。
吕思然道:“我觉得你那个想法,不成。”
“怎么不成了?”小吕夫人觉得很可以,“你不一直叨叨亲上加亲?我那弟弟若能与秀秀妹妹凑一遭,不也是佳偶天成?”
吕思然:……
能凑成自然是佳偶天成,但问题是他觉得凑不成啊!
“夫人,你怕是对你弟弟不太了解。他惯爱妍丽明艳女子,秀秀虽好,不适合他。”
“喜好是可以培养的,反正可以先见一面——”
吕思然摇头,“夫人,你恐怕不知,岳父岳母准备为长鸣择一官家女子为妻,秀秀虽好,但只是秀才之妹。”从家世就看不上的人还是不要见面相看为好。
不然到时候若是缘分来了,真看对眼了,介时父母那一关闹僵,恐怕得说出许多不好的话来,那这是结亲还是结仇?
小吕夫人一听这个,歇了火,“真不知道爹娘在想什么,依小弟娶官家之女,最多也是庶女……难得助力,何不与举子结亲,前途更盛。”
“你也说了是前途,举子前途缥缈,全在未来。官家之女最起码现在是能管住的……总之,长鸣的婚事你少插手。”
“知道了。”小吕夫人不想这个了,“那私塾一事可要我回家问问?”
“应当不用。”吕思然想起,“我外祖有一弟子在江南府办私塾,那私塾颇有名气,陈安是我爹的弟子,又是少年秀才,那世叔应当会卖我爹一个面子。”
小吕夫人点点头,“如此便好。”
……
五月,陈安同陈延说的那样,开始了研习成宇律法,学律不比学别的,自学有些晦涩难懂,他便还是花了银子,去外间找了个专门研习律法的小私塾,每日这么学着,倒也颇有进益,学出了点花样来。
五月陈延休沐的时候,他还跟陈延一起做律法判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