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做的顺,后面的状态自然而然就会很好。
一连答了两天的卷子,吕夫子竟然感觉自己还有状态,特别是某次目光突然看见了姜提学后,他的心里竟然莫名生出了几分激荡之意。
就在吕夫子以为一切都将如此顺利的时候,江南绵绵秋,落雨了。
南方的秋天下雨温度便会骤降,若是再辅以呼呼秋风,那冷意便可比肩半个冬天了。
好在这次老天还没那么绝,下了两天小雨之后就慢慢转晴转暖了,陈延松了口气,心里希冀着这样的晴天能再留一一段时间。
在焦急的等待中,八月十日,也就是乡试结束之日终于到了,陈延向翟夫子告假后,赶早去了江南府,在家里落了一下之后就同吕思然会了面。二人又结伴驾车去了江南考院门口等待,两个男人粗枝大叶,急吼吼地就走了,什么都没带。他们刚到没多久,吕娘子便派小厮送来了毛巾、水和热姜汤。
考院门开的时候,出来的人如潮水,来这里考试的人都是秀才,然,今日从这里出来的,不像是秀才,像是逃荒人。
涌动的人群带来了又汗发酵所产生的臭味,但没有人在意这个味道,在外等待的人目光乱飞,大家都在寻找自己的亲友。
不停有人被接走,陈延和吕思然在人群中穿行了一会儿,没发现吕夫子的踪迹,许久,是前面的人都快散尽了,陈延和吕思然才在最后那一撮人里看见了面若金纸,头发都好像有些发白的吕夫子。
陈延:!
二人立刻冲上前去扶住了吕夫子,一左一右把他架上了马车,让他平躺在了软塌上,吕思然立刻拧毛巾为吕夫子擦拭脸颊,陈延则打开了瓮子,给夫子喂姜汤。
车轱辘转的很快,一到吕宅,便有小厮带着吕夫子去洗热汤,吕娘子早早请来在这里候着的大夫也进了夫子的卧房,大抵是乡试这段时间外间的天气变化太快了,夫子竟然感了风寒。
不过大夫说夫子原先身体还算硬朗,风寒不严重,现下吃些药好好调养一段时间便不会有大碍。
喝了药的夫子沉入了梦乡之中,陈延不欲打扰,便想着先回家一趟,下午再过来。
一回到家,李银花和陈多富也在追问夫子的情况,陈延简单说了几句后,李银花嘴里念念叨叨的,“吕夫子没事就好。”
身体没事,便又开始忧心成绩,“不知这次吕夫子能不能心想事成。”
病中考试,这事儿陈延也说不清。
用完午食后,陈延又去了吕家,夫子这会儿还没有醒,同吕思然说了一会儿话之后,小厮过来通报,说吕夫子醒了,二人当即去了他的卧房。
进门的时候,小厮们刚刚在床上摆好米粥和一些清淡小菜。
夫子拿着陶勺的手微微有些颤抖,吕思然本想过去给老爹搭把手,吕夫子立刻拒绝了,“我自己来就行。”
米粥入肚,他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一眼瞥见吕思然旁边的陈延,吕夫子蹙起了眉,“今日可不是休沐,你怎的过来了?向书院告了假?”
陈延点点头,吕夫子面上说着陈延不该随意以私事告假,但内心还是高兴这孩子把自己记挂在心上的,这可能就是长辈特有的技能,口嫌体正直吧。
喝完一碗粥的吕夫子跟两个儿子说了会儿话,外边就有小厮通报衙门那边好像找吕思然有点事儿。
“快去吧,上值要紧,我没事!”
上官有事,也确实不是一个书吏可以推脱的,吕思然收拾了一下就马上走了,场上又只剩下了陈延和吕夫子两个人。
作为同在科举这条路上的旅人,二人虽没有血缘,但其实有更多话题可聊。
陈延先问:“夫子这遭怎么这么不小心,在号院里病了?”
“别提了。”吕夫子幽幽道:“那号院有些漏水,我夜里睡觉的时候身上湿了,隔日起来便有些昏沉。不过那时候已经是后三天了,我强撑着总算把卷子写完了。”
“现下也是不知前路如何了。”
陈延嗯了一声,拍拍吕夫子的手,“现下不管前路如何,既已考完,夫子便宽心养好身体吧,不然等启程回川安县义母见了又要难过了。”
“你这话说得对!”他得快点好起来,“总归心愿已了。”
于是,陈延就陪着吕夫子在他的卧房里侃了一下午关于他好像拜了邱平先生为师的趣事,吕夫子很是高兴,精神都好了许多。
下午五点多,由于只在书院请了一天的假,陈延吹着晚风租了一辆牛车去了岳山县,然后乘着夜色走上了山。
一进宿院,叶问和程瑞就追着问陈延他义父此次乡试如何?
陈延只道:人病了,没大事,考试情况犹未可知。
这听起来不太妙,程瑞也叶问便没有再提此事。
但世间的一切事物就是如此,当你完全放下希望的时候,事情又会生出新的转机。
九月中旬,岳山书院举行了第三次旬考,考后休沐之际,山边桂花开如散碎的金子,点缀在绿叶丛间。
金桂芬芳,也恰是秋闱张榜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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