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干练的大伯娘就问起了具体的事,“康哥儿和弟妹准备啥时候出发呢?这次带不带秀秀去?今个过年有时间回来吗?”
“说是要去重新摆摊,家里的锅碗瓢盆一应物品是带过去还是在府城里采买?”大伯娘说着,又反应过来:“要是带这么多东西是不是得多租一辆牛车?”
牛车来回的抛费可大,这些东西也不值钱!
“还是在府城买吧!”
要行大事,家里的主事人还是李银花,她已经跟当家的细细讨论过了,“我们准备过个三五天就出发,十月初刚好到那边。”有认识的牙人,吕夫子的儿子在府城也看好了院子,等着帮衬一下。
“秀秀我们准备带过去。”虽然那赵家来了信,说是两家一笑泯恩仇,但那赵寿康看着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起过心思,万一干出什么畜生事来可就完了。
加之秀秀十四了,家里要是忙能帮衬帮衬……
而且李银花敢想,她觉着自家要是在府城里生意好,陈延能入了那岳山书院,又有小吏吕思然帮衬,说不定秀秀能在府城里找个夫婿。
“也好,也好。”林翠点头,“那就说说这生意的事儿,你们去了府城,这县里的铺子还是开着,我们刨除了大家的工钱,还是送三分利给你们。”
自家也确实是要用钱的时候,当初开铺子也说好了,三家占股,所以李银花收钱也收的痛快,“那我就多谢嫂子和弟妹了,也辛苦你们在这里操持。”
陈延也站起身,“今后县里的生意就麻烦大伯伯娘、小叔和小婶了。”
众人皆起了身,从叮嘱生意,到叮嘱身体,到嘱咐陈延一家到了府城要小心,做生意得做,但是要低调做人。
显然是被川安县这些豪绅的破事搞怕了。
大房的梨花听说秀秀要去府城,也红了眼眶,拉着秀秀说话。
大家尽情倾泻着自己的不舍。
而明月高悬,陈延和陈安悄悄来到了家门前。
“大哥,我过几天就去府城了。”
“我知道。”陈安吸了下鼻子,“夫子和叔婶都跟我说了。”
“他们说的和我说的不一样。”有些事,要亲口说才行。
陈安踩了踩地上枯黄的落叶,“康弟,我舍不得你。”
“但是我知道,你去府城才是最好的,夫子跟我说过了,我们先县学学风散漫,教谕……”教谕不说也罢,“能考中举人的人很少,你之才适合去更高的地方看看。”
“只是以后都要一个人看书、一个人温书,一个人在书房写字了,你在家里的这段时间,我一直一个人,就很不习惯。”
他这才知道,“虽然我才是大哥,但是感觉康弟才是站在前面遮风挡雨的那个。”
“没有。”陈延定定地看着他,“每次遇到事情,大哥才是站在我前面的那个。”无论面对什么,陈安从不畏惧站在他前面。
“嗯……读书上康弟站在前面,不读书的时候我在前面。”陈安说着,莫名笑了,“夫子说过,人生处处有分别,康弟,我会在吕夫子身边努力学习的,等将来我中了秀才,便去找你。”
他亦有志,与兄弟并肩。
“好啊。”陈延:“到时候大哥和我再同上一学堂。”
“我会的。”
无论将来如何,至少此刻,陈安满心是志,意气风发。
当夜,两个人又躺在了一起,谈天说地说理想。
隔日,陈延同他一起上了吕夫子家,同义父义母道别,吕夫子摆摆手,“得了,我亲儿都在府城呢,去了也好,只是那岳山书院不好考,你到了之后可得认真温书!”
吕夫子显然是找相熟的人打听过,“我听闻那边除了文章策论,还会考算经,你家中余财如何?我们这教算学教得十分浅显,有钱你可以先找一个夫子学算经。”
“要是银钱吃紧,你跟我说。”
“不吃紧。”算经对陈延来说还真算不上难,算不就是数学吗,做数学,他属于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看世界,他这次去府城难的不是算,是要包装一下,看看怎么算在这儿才算是合理的。
“行吧,你办事老成,心中有数,我不担心你。”
“陈安在我这里我会好好敦促他学习,你不必担忧。”
“府城里有什么不懂的事,可以去问思然,不要觉得麻烦。”
“夫子,我知道。”
“你什么都知道,就赶紧去吧。”吕夫子道:“过几天就要下雨了,你可别又风寒了。”
…
同亲朋好友都告别后,陈延一家坐着牛车,踏上了去府城的路。
这次大包小包,外带了陈秀秀,坐车的时间长了一些,好在大家还是很幸运的,赶在雨天之前,到达了江南府。
陈秀秀第一次见这么繁华的地方,几乎挪不开步子。
李银花也有点懵,她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漂亮的房子,鲜亮的衣裳,心头有无数野望。
这就是府城吗,这就是……府城人的生活吗?
在二人的震惊里,来了几次的陈延和陈多富轻车熟路去了吕宅,思然兄还在上值,吕嫂子让思然兄的书童陪着两人去了牙行。
小院算是提前看好的,因为急着落地收拾,加上府城的院子根本不愁租,李银花也没还价,干脆地出了银子。
但在看见小院自后,李银花的脸上满是失望。
租金是县里的好几倍,但这里的院子……
一条不算繁华的小巷,院子的格局不大,三四间房子,也没井,得和周围一排人一起用。
房子也很旧。
川安县的院子多好啊!
李银花攥紧拳头,他们一家决不能只住在这样的院子里!她要撸起袖子加油干!
听吕家人说,这么破的院子都很抢手,说明这府城的人确实有钱,有这么多有钱人,她一定能搜刮出更多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