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经是陈延第二次参加科举考试了, 心情略澎湃了一会儿,拿到试卷之后,他发现府试的题目和县试差别也不大, 只是考得略深入一些。
不过墨义经贴,再深入核心也是不变的。
微微思考,陈延很快提起了笔。
做完半张卷子之后, 腹中饥饿, 就着茶水啃了几张饼子之后,陈延突然有种梦回县试考场的感觉。
他笑了笑, 搓了搓手, 开始了下午的答题。
与上次考试不同的是, 这次陈延离开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盖因排队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挤出人群,朝着早上与陈多富约定好的位置走去,陈安比他先到,正在那儿喊他的名字,陈延本想加快脚步走过去, 没想到陈安和陈多富直接走过来了。
凑近,陈多富一脸关切,“怎么样,身体有不适吗?”
“饿了吗?晚上想吃点什么东西?”问完立刻想起陈延喜欢的都是重油重辣的东西, 立刻补了一句, “晚上就喝点肉粥吧。”
陈延:爹……我还没选呢。
他露出无奈的表情,陈多富叹了口气, “那就再加一碟你和壮哥儿都喜欢的小菜。”别的要求不能再多了!
“那先多谢二叔了!”
“那我也谢谢爹。”
一同走回去的路上, 问完吃喝, 陈多富又问二人:“你们穿上身上这件棉衣考试的时候会热吗?要是热的话,可以减一件里衣,明个再去买一件外披,在外面的时候披着,等进去了再脱下来。”
这四月的天,问热不问冷?
“今天考场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吗?”陈延问。
“是啊。”今天陈多富算是直面了一次举子因科举而生命垂危。
今天第一个离开考院的举子是横着出来的,那举子的亲眷看见他横在地上,早就失了心神,懵极了,好在考院安排细致,怕出事,叫了周围的一个老大夫来坐诊。
那老大夫诊完之后,说那举子是衣服穿得多了,加上浑身发虚汗、肝气迂结,所以引发了暑热。
而那举子这样的四月天还要穿大夹袄的原因就是上次县试,他穿少了,受凉了,所以名次不理想,怕此次还和上次一样,结果又出了另一桩病。
听完这件事后,陈延心中颇有感触,这位举子这样,也不过是因为把科举看得太重了而已。但事情却从一个极端到了另一个极端。
可见无论面对多重要的事情都要保持理智、保持理性,不然很容易迷失、犯错。
“好在他人没事。”县试府试,今后还有机会。
“那你们到底热不热?”
“刚刚好的。”娘和大伯娘都是妙人,做细棉衣的时候就想到了府试的时间,“这个天穿上不冷也不热。”
“那我就放心了。”
…
府试考试的人更多,但发圆案的的时间居然比川安县还早一天,因着府试精简了场次,只有三场,所以第一场就直接淘汰了近半数的人,制度十分残酷。
吕家私塾就有一个学子在第一轮落榜了,他几乎泪洒小院,但小少年还是好面子,跟这么多同龄人在一起,很快调节好了自己,毕竟结伴而来,他就算没有了后面的机会,也不好提前走。
同窗还要再考,他苦着一张脸也不好啊。
该吃吃该喝喝,第二场考试很快来临,这次考的是辞章写作,通俗点来说就是作诗、写文章。这委实不能算陈延的强项,特别是作诗。
也许是因为前世背过太多传世经典,这辈子从学作诗起,陈延的诗也会带上一些大佬诗句的元素,可惜诗气跟上了,文采有点落于下风,总之,不是差诗,也算不算好诗。
在写诗上,喜欢做打油诗的大哥陈安比自己的表现更好一些。
所以本场,陈延但求无错,只要能过就行,等到考时策,自己就能扳回一局了。
写花中君子,题目宽泛不刁难人,陈延想,提学大人真的是个好人。
把自己之前作过的一首梅花诗稍改动了一些之后,陈延把他誊写在了卷子上,至于散文,写的则是江南之美,也属常见题,在江南府考科举写江南,夸就是了!
卷子写完,陈延检查了一遍,确定无甚可改之后,拉了号房前的考铃,很快便有衙役来收走了他的卷子。
他想,二场自己就算能入甲等,也该是甲等的最后一名吧。
陈延对于自己的预测还是极准的,果不其然,二场陈延便从第一滑到了第十之列,不过他自己并不在意。
只要都能过就好了!
就当陈延以为此次府试要这样平平淡淡过去的时候,第三次考试,姜大人给大家上了一盘新菜。
按吕夫子所教,以往府试第三场的时策,考虑到童生不过刚入科举之门,问题都比较简单,通常是取一个广泛的概念,让举子自己围绕概念做策。
例如,一县粮食紧缺,该如何充盈粮仓?
亦或是辨析一道题目。
但这次,在一些常规的时策后,姜大人直接出了一道很具体的题,某县岁贡将交,然突发洪灾,道路不通,县令未向上通报,直接开了粮仓,以岁贡赈灾,问:此县令何判?
竟然是让举子来判案,陈延来了兴趣,微微坐直了身子,拿出了稿纸。
府试作为姜大人一手主持的考试,他在这里有绝对的话语权,所以答得题目也要附和他的胃口才行。
前些年他去川安行走,看中了自己幼时的文章,后来川安县又有了他爱务实之风的传言,姜大人青睐哪种风格,已经昭然若揭了。
这个县令有错吗?他定然错了,一不该随意开粮仓,二则是跟这个时代的一些特色有关……
虽然水灾为天灾,但是不管什么灾,但凡在某个官的属地发生,没能处理的极好,官员吃挂落是一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