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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念(2 / 3)

的猎获,在所爱不远的地方一次又一次地徘徊。

那些骏马从他面前过去了,他清楚地看到杜凌瑶就在最先。她今天穿着一身赭色的翻领胡服,领子却是很亮的姜黄色,上面有鲜艳的花纹,秋天的日光一照,她简直耀眼得让人看不见别的什么东西。

商安时愣愣地向前几步,那些马匹的声音就放缓了,跟在杜凌瑶身边的人停下,一时间几道微妙的目光砸在他身上。

杜凌瑶也勒了马,含笑低头看他。

“越星!……好巧,好巧。”他讷讷地说着,举起手给她看自己手里的猎物,“好巧和你遇到了,呃……那个,我打到了几只毛皮还不错的貂,想……想……”

舌灿莲花的嘴吐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他好像在几息之间变作了一个稚童。杜凌瑶心情很好地伸手出来拨弄了一下他手里的貂儿,却没有接。

“再说吧!”她说,“今天午后有马球,等打完了一场,你那时给我也不迟。”

她笑着看他:“等那时见。”

马匹匆匆而过,卷起满地扬尘,商安时捂着胸口,只觉得那扬尘纷纷扬扬地砸在了他一颗心上。她是什么意思?她是在等着他马球场上的表现吗?青年拎着貂儿魂不守舍地向马走去,全然没看到草丛里游过一条赤色的蛇影。

午后校场被清理了出来,侍卫们以挂着彩绶的旗子为标,圈出一片跑马的空地。刚刚从猎场回来的少年们略微歇了口气,又牵出预备下的好马,拿起月杖,预备在马球场上一较高下。

杜焕郎把两侧的头发结成小辫梳拢上去,额前戴了一条艳色的抹额,他一手牵着骏马一手拎着画杖走向场中,蓦然回首望见封赤练正看着他,旋即露出一个带梨涡的笑容。

他笑起来时有两颗尖尖的虎牙,看着真像什么吃肉的小动物。

另一边刚刚回来的商安时有些心不在焉,旁人递给他画杖他愣了一阵才想起接过来。

“师弟,师弟?”有同门在旁边叫他,“你可是被暑气侵了?要是不舒服,你就去歇歇吧。”

商安时回过头来,用力摇摇头:“我没事!不必担心。”

他没有被暑气侵扰,也不能这时候下场,就算是为了越星,他也要嬴下这一局——

商安时抬起头来,一时找不到杜凌瑶在哪里。

杜凌瑶在圣人身边。

马球还没开始时她就蹭了过来,言笑晏晏地说自己让太阳晒着了,来陛下身边均一点天恩。不穿官服的杜凌瑶和朝上一点也不一样,那张面孔上的艳丽和风流被这一身猎装衬出来,叫人怎么也挪不开眼睛。

封赤练在手中玩着吃冰果子的银叉,笑眯眯地问她:“小杜卿不去打马球吗?”

“臣不去了,”杜凌瑶轻快地说,“臣连着两三年都夺魁,今年再去,他们要背后骂臣欺负人了。”

她说这话的声音又轻快又甜,带着些不太庄重但称不上冒犯的亲昵,好像与圣人是同龄的玩伴一般。说话间杜凌瑶抬手在校场边缘指了指:“臣为陛下备了些礼物,一会叫人牵来给陛下看。”

那里放了四五个笼子,都用布盖着。“猎场里的猎物生猛可爱,但总归不够稀奇,臣从魁朔的商人那里买了一头银花豹子,三只金雕,几只银狐啊雪狼啊之类的,不知道哪个能得陛下青眼。”

封赤练托着腮看她:“小杜卿送朕的,哪个都好。”

她意有所指地用目光轻轻点点场上,杜凌瑶一哂,并不接茬。

场上尘土飞扬,一匹蜜棕色的马直穿人群而过,马上少年身形微俯,挟着彩球连越两人。结在两鬓的发辫垂下了几条,编在其中的彩线在日光下熠熠生光。“当心了!”杜焕郎笑着一杖挥出,彩球直直被投入对面门中。

场上欢声雷动,与杜焕郎同队的少年人们驱马跑过来,和他轻轻碰了碰拳。待在一边的商安时用帕子擦了擦汗,心绪有些乱。

他到底是文人底子,马术不如旁人,今日在球场上虽然尽了力,但离夺魁还远。

随即他自嘲地笑起来,老师已经安排了他去圣人身边,纵使今日夺魁又怎样?就算他能出了这个风头,难道还能向着越星求亲不成?

这么一晃神之间,忽然有一股奇怪的声音传入他的耳朵。

【唉,虽说梁相不知道要选哪个学生与我相看,但我心中已经有属意的人了。】

这声音有些耳熟,商安时细细思索一瞬,突然悚然,这不是圣人的声音吗?

他抬头去看,却看到圣人远远坐在观席上,并没有开口说话。

【杜家的郎君就不错,但是梁相的面子也不好回绝呀……要是她选中的那个人有属意的对象,我就能顺理成章地不选他了。】

商安时用力揉了揉耳朵,恐怕自己是疯了出了错觉,可那声音仍旧清晰,仿佛是从心底生发出来的。

【反正我就在心里想想,怎么想这事可能也不现实吧……】

好像一道闪电击中了他,这是圣人的想法吗?他何以听到圣上所思?

那声音还在继续:【若是那个人真有喜欢的人,只要他当面说出来,那我顺理成章为他们赐婚也好。】

青年眼中的一点突然缩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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