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宸宫乱成一团。
明执站在床边,胸口处的龙纹被明欢的血染得艳丽肃杀。他看着床上躺着的人,控制不住地伸手擦干净她唇角的血渍。
一屋子人觑着他的脸色,大气不敢出。
夏桃憋着泪,与春李抱在一起,整颗心都被揪了起来。
李善默默站在一旁,时不时地瞧一眼明欢如纸的脸色在心中叹气,为她默念经文祈福:这样好的公主可要长命百岁才是。
吕太医把着她的脉象,良久,长舒了一口气。
“昭阳如何?”明执见他有了动静,开口问道。
“殿下身子无碍,受了凉又急火攻心才会看着如此凶险。等醒来喝上几服药调理调理,殿下身体底子康健,定会痊愈。”吕太医缓缓道,“昭阳公主有先皇保佑,自会吉人天相。”
明执听见她无碍缓慢地合上眼,吐出一口浊气。他抬眸,漆黑瞳仁闪过抹戾气:“是谁在公主面前嚼舌头根子。”
夏桃抹了把泪,哽咽着回话:“回皇上,是殿下无意中听见了两名宫人闲聊,这才得知了此事。”
“宫中人多,两个宫人怕是不好找。”明执脸色阴沉,想起什么嗤笑一声,“好在罪魁祸首还在外头跪着。”
李善见他这表情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来人。”他眸光阴鸷,语气听着却无波澜,“拖下去打三十大板,昭阳吐了多少血,就让他加倍还回来。”
“是。”李善低头应声,走出门外时江尧白正往里张望,满面的担忧。
江尧白见李善出来,神色慌张:“李总管,阿欢……殿下她出什么事了?”
他眼见着太医宫人进出不停,就知道里面定是出了事。
李善对面前这个负心薄幸的翩翩公子没有好感,掐着声音冷淡道:“殿下如何与你有何干系?她已亲自向皇上求了退婚,如你所愿。”
江尧白听见“退婚”二字苦涩一笑,是啊,他得偿所愿了。
李善把玩着拂尘,微微眯了眸:“来人啊,将江尧白拖下去打三十大板。”
他说着,对拥上来的小太监使了个眼色。
小太监心下了然,去寻宫中最擅长杖刑的老太监。
行刑自是要老手,才会让人求生不得,求死无门。
紫宸宫内,众人已经退下,四周一片寂静,只能听见外面板子落下的闷声。
明执坐在床边,手中拿了湿帕子细细地擦拭她唇上的血渍。
床上少女如瓷娃娃般,脆弱的没有血色,仿佛轻轻用力就能将她捏得破碎。
明执薄唇紧抿,鬼使神差地抚上她的脸庞。他俯身,少女温热的鼻息落在他手上让他不由得一颤。
“阿欢,我不会再将你交给任何人了。”
*
江府内,哭嚎声甚是悲戚。婢女小厮端着一盆一盆的血水进进出出。
“尧儿,我与你父亲只是想让你退亲,你为何要糟蹋自己?”江夫人哭成了泪人,抱着奄奄一息的江尧白哭喊,“你的名声不要了吗?身子也不要了吗?”
听见她提起名声,江尧白轻笑一声:“母亲可知我刻苦读书、坚持不靠祖荫参加科考、经营好名声是为何?”
江夫人一愣,缓慢地摇摇头。
“是为了能配得上昭阳。”江尧白闭上眸,声音轻轻,“是你与父亲亲手摧毁了我努力二十余年的成果,可还高兴?”
“如你们所愿,岂不美哉?”
“尧儿……”江夫人喃喃,再也说不出话来。
身边低泣阵阵,江尧白充耳不闻。
*
夜空如墨,满月初升。
明欢隐约嗅到一股雪松的清冷气味,好似听见有什么人在说话。
“回皇上,事情都已办妥,宿卫军严统领已经应下。”
“继续盯着,退下罢。”
这是皇兄的声音。
她皱了皱眉,想睁开眼却无论如何都使不上力气。神思好像陷入泥沼,她越挣扎陷得越深。
“阿欢?”
皇兄的声音比方才清晰了许多,紧接着,明欢就听见一连串的脚步声朝自己走来。
“吕太医,你看看昭阳是怎么了。”
明欢听出他声音中的无措,心上顿时一疼。从她第一次见到皇兄开始,就没见过他如此慌乱。
忽然,头顶传来一阵刺痛,她只觉得紧绷的身体放松,泥沼散去,神思清明。
明欢猛地睁开眼睛,四周一片明黄。她反应了一会才明白,这是皇兄的床榻。
“阿欢你醒了?”
“皇兄……”她勉力撑起身子,抬手去够他的衣袖。
明执把手臂递给她,扶着她躺下:“躺下慢慢说。”
明欢抓着他的袖口,如幼时一样。她看着明执眼中的狰狞如蛛网的红血丝,眼眶发酸:“对不起皇兄,我让你担心了。你别难过,我没事的。”
明执微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