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四十四年,皇十三子胤祥封贝子建府,迎娶马尔汉之女兆佳柳棠为嫡福晋。
一清早,屋外才天亮,就有婢女鱼贯而入。
柳棠坐在梳妆台前拿了一个玉镯子在手腕边比对,就听见旁边传来一道温和沉稳的声音。
“今日进宫我不能陪你过去,会让身边的嬷嬷为你带路,拜见皇太后过后,若是德妃娘娘与宜妃娘娘喊你去坐坐,你也不用怕,她们不会为难你。”
柳棠放下镯子循声望去。
胤祥只穿了一件寝衣坐在床边,说话时神情温和,语速低沉缓慢。
她不自觉的露出笑意,然后点点头。
“我都记住了。”
有婢女拿了衣裳过去,他便起身穿衣去了。
柳棠收回目光安心让婢女为她梳头,自己选了一个玉镯子带在手腕上,又低声吩咐旁边拿东西过来的红缨。
“红缨,我嫁妆单子里有两副八宝手镯,还有一套玉雕的生肖小摆件,你去拿两个过来,一会儿和先前准备好的东西一同带进宫去。”
“福晋,带哪两个呢?”
柳棠沉默片刻,她只知道十三爷两个妹妹还在宫中,一时间也分不清属相。
不过是拿来摆弄的小物件,她略一思索便道:“你一起拿上吧。”
“是。”
红缨放下东西连忙去了。
隔了片刻,她忽然从梳妆镜里看见一道身影站在自己身侧。
他已经换好了衣裳,长身玉立站在她身边,柳棠侧仰着头望去。
“爷?”
胤祥听见她的声音,含笑低头看过来,他本就生的清雅端正,面上总是带着浅笑,笑起来的时候还能挤出卧蚕来。
柳棠一时没忍住多看了两眼。
忽然想起昨天晚上情动时,他也是这样笑着,只是那时候眼尾都染上了一点绯红。
只想到这里,她脸上一阵烫意,连忙回过神。
胤祥还是笑看着她。
“想什么呢?怎么脸红了?”
“……”
“我只是想告诉你,去宫中时,如果四嫂也在,你又正好害怕,可以请四嫂带着你。等回来后再备礼去感谢四嫂。”
知道他是一片好心,柳棠点头应了。
穿戴洗漱完毕一道儿出门,进了宫门后两人便分开了,嬷嬷带着柳棠往后宫中去,一路上还不忘解释。
“福晋可能不太清楚,如今皇太后不管事,宫中便是贵妃娘娘地位最尊,理当前去拜见。德妃是四贝勒生母又照顾过主子爷,宜妃膝下抚养的两位格格是咱们爷一母同胞的妹妹。”
柳棠听的认真,等嬷嬷说完,她略想了想:“如今太子还住在宫中,去各宫拜见之后,是否要去拜见太子妃?”
嬷嬷顿时脸色一僵,沉默良久才语气生硬的道:“想必是福晋去了也见不到人的。”
柳棠听出嬷嬷语气之中的僵硬,也没有再问下去。
这位嬷嬷是十三爷的奶嬷嬷,她如此态度则必然表示十三爷和太子之间有什么。
往后能弄清楚的事情,也不急在一时。
柳棠沉下心来,先去了宁寿宫拜见太后,出来后又去拜见了贵妃,德妃,宜妃……
另一边,胤祥去见了康熙之后便骑马出了城,在城外十里亭等着。
小半个时辰左右,就见一行人策马扬鞭而来,为首之人一身玄色长袍,轮廓深邃凌厉,目光如鹰。
“四哥!”
四爷听见声响,连忙勒紧缰绳迫使马儿停下,下了马来又示意众人都在原地等着,然后往凉亭那边过去,胤祥也跟上。
“你怎么出城来了?昨日才刚刚大婚,今日没有进宫?”四爷问。
“从宫里出来后才来的。”胤祥顺口应了一声。
此时两人已经进了亭子里相对而坐,胤祥又道:“昨天深夜的时候才听说四哥你连夜出城查探事情去了,怎么样,事情棘手吗?”
“还是去年年底饥民的事情,有人在京城外传流言,说去年赈灾官员贪污。”
胤祥闻言,顿时眉心一蹙。
“去年赈灾事宜并无任何不妥,且这件事情已经反过了年,怎么会忽然有人提起来?况且,要真是有什么问题,朝中官员应当上书说明。此事只在灾民之中流传,未必不是有心人故意的。”
“话说的不错,但此等流言一般无从考察来历,一旦流言势大传回京城,皇阿玛必定要下令彻查,那时候只怕皇阿玛震怒就已经顾不得到底有没有贪污了。”
“那……依四哥的意思呢?”
四爷捏着鞭子,听胤祥这么问,他笑了笑:“随他们去吧,你最近刚刚大婚,就不要操心这些事情了。”
说到这里,四爷又想起来:“还有你啊,平日里要是遇见太子了,态度也不要过于冷淡了。不管如何那都是太子,如今又不似从前,你如此态度,难免叫人钻了空子。便是只在面上,你也该周全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