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市中,人群川流不息。
莫家母女铺开了酸奶捞小摊。
莫母现已熟练,一人就能忙活开来,她便有时间烙松饼。
点燃火炉子,将铁板置于其上,用桑皮纸擦一层薄薄的油。
待铁板冒起淡淡白烟,舀一勺松饼糊糊倒入铁板,糊糊神奇地自然流圆。
一旁路过的孩童见着,就走不动道了,拉停大人,津津有味地看着,时不时还发出惊呼。
袅袅炊烟,混着奶香,钻入过路人的鼻,亦勾得他们停下了脚步。
当松饼糊糊一面开始冒小泡泡时,便翻面。翻面后的圆糊,像吹了气,竟慢慢鼓了起来。
待煎至两面金黄后,一块软软糯糯还带着奶香的松饼就成了。
“莫小娘子,又做什么好吃的。”
她的回头客们见又有新鲜玩意,都捧场买了一份。
冬日里,新鲜出炉的松饼,涂上奶油,一口下去,香掉了牙,松软还暖和。
这般单吃就很美味了,莫婤还教众人在两片松饼间,夹上他们选好的酸奶捞,又在封口处给他们填了奶油,就做成了酸奶捞奶油松饼。
回头客们,原只是粉丝般支持莫婤,吃了后却立即又买了第二份、第三份……
亦有人质疑吃了会不会闹肚儿,一旁的回头客们忙向其科普。
“酸奶捞可是莫小娘子最先做的!”
“莫小娘子家才是正宗的,断不会闹肚儿!”
“别家都是仿的,没莫小娘子家好吃!”
人都从众,虽然奶油松饼夹上酸奶捞,一个就要二十文,但见大家都说味道妙不可言,还是咬咬牙买了个试试,这一试就越发不可收拾。
见她盆中的松饼糊糊越来越少,食客们纷纷争抢,差点撕巴起来。
幞头管事今个亦来抢购,不过他体积大,不够灵活,被人推来挤去。
胖乎乎地身子像个圆球,一不留神就被挤出了外围,气得他快马加鞭回府找帮手。
薅了个大力瘦子,欲一雪前耻。
谁知,马还未至,远远便望见莫婤收摊了,周围皆是一脸遗憾之人。
抢到的新客,第二日见真未出现腹痛闹肚,皆欲再买,却两日见不着人。
一打听,得知莫小娘子竟三日方摆摊一次,都捶胸顿足,吃过莫小娘子家的酸奶捞奶油松饼,竟成了风尚。
她本是因事多忙不过来,遂定成三日,竟无意中搞成了饥饿营销。
第三日再摆摊时,排队的人从巷口连到了巷尾。
这次幞头管事早早便派人来排队,还报复性地买了三份。
她已多加了两倍的量,还是不够,排在后头的人不服气,非要让她记下,一不小心竟搞成了预售。
未免以后也不够,难道下次出摊,还得开启限购?她竟能轻微体会到产品太火的烦恼了。
这原本即将关上的酸奶捞市场,终究还是被她打开了。
回家后,同莫母盘腿坐于罗汉床上数铜钿。除去那日买酸羊奶的钱,还另赚了半吊。
不过,待这批廉价酸羊奶用完了,她可赚不着这么多了,还得另想法子。
但现在她已无心想这头,小公子的满月宴到了。
……
高府中的古木上,挂满了挑红,中间有花灯闪烁。
四处皆打扫得一尘不染,插了腊梅,层层叠叠;摆了四季海棠,娇艳富贵。
一张张朱红漆木圆桌,桌面覆以祥云淡金织锦,桌上整齐摆着白瓷碗和象牙筷。
玉盘珍羞被侍女们端上来,羊羔乳蒸、香糟鹅肝、翡翠碧螺、银丝鲤脍……
莫婤穿着火斗熨得一丝不苟的吉服,跟在高夫人身侧,帮忙招呼参加满月宴的小童们。
高府最大的小主子,还没断奶。
高大人还有一胞妹,嫁在长安城,生有一子一女,只是妹夫近来身子不适,妹一家恐不能前来。
于是,高夫人就将莫婤这个幕后小东家,提到了幕前揽客。
不知众夫人女娃心中如何想,面上都要给高夫人这个主人家面子,端得客客气气的。
“舅母!婤婤?!”
她们正揽客,闻及一少年呼喊,转过头去,竟是长孙无忌。
莫婤听着他叫高夫人舅母,又恍惚了一下。
王娘子和无忌从未问过她主家,只是单纯的师父和同门情谊,一度让莫婤很是暖心。
现今她揪出脑中对隋末唐初为数不多的记忆,又念及主家姓高,才惊觉——
她主家竟是长孙无忌舅家,也是将来大唐皇后的舅家!
见高夫人亦有不解,无忌解释道:“我们同门。”
因着长孙晟一直想他走武学路子,他赢得王通赏识,成功拜师后,也不想去戳他阿耶的肺管子。
原本仅有母亲、妹妹知晓,现今在高夫人处暴露了。
“舅母可要帮我保密。”长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