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胥刚走出一步听到背后传来柔凉的声音。脚步僵住了。吕嫣看着前面的背影,“你能不能不要直呼我的名字,比如,叫我吕姑娘?”就和那些街上的人一样。这样仿佛就有了距离感,只是跟你不熟悉,不相干的陌生人。谢胥皱皱眉,他狐疑地回头看向了吕嫣,片刻才道:“……我不习惯喊人姑娘。”在公堂上,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一律都是叫名字。没有人会文绉绉喊姑娘。谢胥也从来没喊过任何人姑娘。吕嫣脸上的眼泪跟鼻涕还在,她忽然扯动嘴角露出一个“哭笑”,“随便吧……反正只是个代号。”师傅说的名字无意义。谢胥觉得吕嫣今日非常怪,他皱着眉,也没有再深入多问,直接走出了吕嫣的房间。吕嫣呆坐在床上半天,刚才谢胥出去的时候她隐约听到谢胥说:“谁也不准再进去了。她没事……”吕嫣抬手摸了一下脸颊,凉凉的,是很陌生的感觉。吕嫣,现在她是吕嫣。半晌后吕嫣从床上光脚站到地上,那她就要扮演好吕嫣要做的事。半个时辰后,谢胥看到门被推开,吕嫣走了进来。谢胥看着她,脸上已经擦干净了,但是整个人还是郁郁寡欢。这对于吕嫣来说,显然很异常。这女子一向都是满不在乎甚至有点看好戏的心态。谢胥还瞥见注意到吕嫣的手腕上,有绑带的红痕。之前吕嫣都很会控制力道,不会伤害到自己,也从来没有在可昨夜她显然有点失控了。“如果你是因为我昨天的话,我向你道歉。”谢胥缓缓地说道。吕嫣本来正低头将手腕藏进衣袖里,闻言愣了一下,旋即有点不可思议地看着谢胥。谢胥昨日一夜未眠,一直在复盘整件案子,他现在觉得,或许他确实有点对吕嫣太苛刻了。她的确没有义务为了京畿衙门人的死而感到难过。这世上有人多情,有人薄情,都没有对错。谢胥虽然不通风月,不解风情,但他不会不允许其他不同的人存在。吕嫣低着头,看着脚尖,闯入她的房间,又对她这么道歉。而闯入她的房间竟然也只是为了看她是不是出事了。“大人,拿出你的画纸吧。”既然道歉了,她大度一点又何妨。换成谢胥微愣,眉眼微压:“画纸?你是说……”吕嫣一瞬间脸上似华彩流过,像是又恢复到平时那漫不经心似笑非笑的样子:“我说出我知道的一切,接下来就看大人自己能画出多少了。”所谓是骡子是马,拉出来亮亮吧。看着宛如恢复如初的女子,谢胥眸内再次幽沉了下来。半晌,他伸手取了一支桌上的笔,墨已经干了,原来他已经许多日没有画出一张画。“大人知道猫戏老鼠吗?”吕嫣开口说道,主要是在一个戏字,戏弄,“这个人是在把你们当老鼠,戏弄你们,不仅是要杀掉,还要让你们恐惧。”所以才一个接一个的,用这种方式,先杀掉精神,再杀掉肉身。“凶手是身高七尺的男子,会武,心理素质极其坚韧,应该是见惯刀兵,达到漠视生命的程度。”在吕嫣的描述下,一个男子的身形已经慢慢落在纸上了。一眼望去,就好像脑海中的那个形象开始具体了。吕嫣嘴角微微扬,谢胥却已皱着眉,紧握笔杆的手不知为何松懈了下来。他看着吕嫣说道:“你说的这些我也想到过,可是,光凭这些,不够。”应该说远远不够,谢胥根本无法画出更具体的面相。而面相才是找一个人的关键。“确实远远的不够,大人,”吕嫣不置可否道,“接下来我要说的,才是重点。”重点?谢胥的眸中晃了晃。“大人,我认为,不止一个凶手。”“什么?”谢胥握笔的手一抖。吕嫣似乎微微的叹了声:“我们都太局限了,以为凶手必须只能是一个人。”可是,谁说的?吕嫣眼底深处的光似乎带着狡黠。就连谢胥,脑子里也好像哄了一下。种种像是走马灯一样突然闪过。脑子里仿佛某扇一直紧闭的门,突然打开了。“大人画不出来,是因为凶手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又如何画呢?”吕嫣其实也是刚想通这个道理的,想通的那一瞬间她简直是神清气明,原来是这样啊,很多所谓的疑案,谜团,实际上当谜底揭开的那一刹那,真的会惊觉如此简单。谢胥指尖发麻,再次低头看着他画出来的那个“身体”。“如果凶手不是一个人,之前很多的奇怪地方就都解释的通了。”比如凶手怎么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又能抛尸,又能精准地把小伍的尸体混入验尸房的尸从里。之前他们想的凶手聪明强大,实际上确实是,但人力都有局限。如果不止一个人,全都解释的通了。“多名作案人,联手杀人藏尸。不动声色,完美作案。”吕嫣的这句话说的很低,像是怕人听到一样。这世上本没有完美作案,但是这种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