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张宛自己补了个觉,一直睡到肚子咕咕作响,这才爬起来。
赵小照还是那么的精力旺盛,已经在院子里面疯玩起来了。
汪直却不在。
许呈站在一边,大概是一晚上没睡,整个人都透着憔悴。
张宛刚要上去劝他去休息一下,咱们不搞连轴转白加黑这一套啊,就见许呈蹭的一下站起来了。
“夫人,昨天那个……那个姓汪的他……”
张宛鼓励的目光看着他。
“他……他是不是就是汪直啊?”
说到“汪直”这两个字,他从里到外都透着心虚。
张宛点头:“是啊。”
许呈:……
虽说西厂已经没了,但其实满打满算也不过才十来年。
大家都是一个体系的,像汪直这样曾经权倾朝野的人物,确实会留下许许多多的传说。
总归,是不会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就淹没于纷尘之中的。
“那……”
许呈深吸了一口气,眸子突然变得茫然起来,而后就显得有些疑惑。
总之在很短的时间内闪来闪去。
汪直从来是只听命于皇帝的,西厂的成立也就是这个目的。
虽然被贬到南京后,这么多年汪直再无一点动静。
但皇帝对他的维护,大家都是心里有数。
朱见深:已经听了你们的,把人弄走了,如果你们要是再敢把人弄死,朕一定会让你们知道天子一怒的下场!
不能伏尸百万,还不能伏尸你们一个两个么。
总之,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汪直,生是皇帝的人、死是皇帝的鬼,从来只会听命于皇帝。
如今这母子俩……到底是谁?
能让汪直如此俯首帖耳,唯命是从?
答案,应该是不言而喻了。
虽说知道不应该,但是许呈一直在猜测他们的身份。
总之肯定就是贵呀富呀、又富又贵、既富且贵、贵不可言。
但贵到这个程度,还是让他始料未及,真的被惊住了。
毕竟贵到这个地步,那就是他不配了。
在东厂,他只是一个叫不出名字的小人物。
别说司礼监秉笔太监李广不认识他了,但凡东厂能说得上话的,一个都不认识他。
他就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打工人,怎么有资格护卫这样的人物?!
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他突然感觉有些张口结舌了。
看了看张宛,又看了看不远处的赵小照,觉得有点期望又有点绝望。
毕竟如果他们是这样的身份,那昨天闹出这么大的事儿,那自己真是人头不保。
原来,烧黄册库死的不是这小少爷,而是自己?!
“夫人,您……您是不是……”
“我是。”
张宛其实老不乐意别人叫自己“夫人”了,好像七老八十了。
她自觉自己还年轻的很呢,要是不生娃,就年轻一辈子。
“啊……”
许呈感觉更加绝望了,还真的是啊……
“你希望我们是、还是不是?”
啊,许呈口干舌燥,这是我希望不希望的事儿吗?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啊?
——我就只是一个小卒子啊,我只是想打个小工上个班,没想打这么大的工啊。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
张宛拍拍他的肩,“少年,我看好你。”
许呈磕磕绊绊说:“皇后娘娘……殿下……太子殿下……”
张宛嘘了一声:“他不知道自己是太子。”
许呈怪叫:“啊?”
这也行?
还有这种操作?!
“太子是未来的储君,生于深宫之中,不知民间疾苦,那是不行的。”
张宛说,“所以,我和陛下从小就把它当成一般孩子养育。”
“哦。”
“如今稍微大了一些,就准备再带他在民间多多看看、长长见识。”
宰相必起于州部,猛将必发于卒伍。
虽然咱们大明朝不时兴这一套了,
不过想做一个皇帝,还是多多少少要有一些民间的阅历才行,不容易被人随便给忽悠了。
而且,人终究会被少年不可得之物困扰一生。
现在带着赵小照出来晃悠,总比日后他自己出来晃来晃去要容易的多吧。
“那之前……昨天,这是有人要害太子?!”
“汪直已经去查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