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无所获。
“夫人,您怎么来了?”
张宛心想,我能不来么,就兔崽子那肚肚肠肠,你们都玩不过他。
最好他是玩的!
虽然知道不太可能,可张宛还是忍不住伸手试了试湖水。
此时北京的湖啊河啊早冻的结结实实的了,能在上头溜冰。
南方少有这种状况,但也确实是冰冷刺骨。
“他一定没下水。”张宛想了想,“八成是溜别处玩了。”
看着张翼他们三个给冻的不轻,她先让人把他们三个送回去。
张尔说:“干妈,小照不会自己跑回去了吧。”
这倒也不好说。
这小子总是不走寻常路的。
“如果他回去了,就着人来通知我。”
此时夜色已经完全黑了,冬日天色本就暗的早。
她正想着下一步要怎么办,突然猛地回头,指向湖中心。
“那里……”
许呈也感觉到了,几乎和她同时转头,顿时瞳孔剧震。
“那是——”
只见湖中心,不知何时突然燃起熊熊的火光。
许呈哑声说:“那不是后湖黄册库?!”
说起来,应天是留都,依旧设有六部。
北京有的那一套,它基本都有,但多是一些养老部门。
不过有两个例外,一个是兵部,一个是户部,都是掌实权的。
兵部,需管辖南直隶和周边各省的防务、驿站、车马。毕竟应天作为留都,最本质的职能就是守备。
户部,则负责南直隶的税赋,代管浙江、江西、湖光的税赋。
这几地的税收,几乎是全国一半了。
除此之外,它还管理全国的盐业和黄册。
盐业好懂,所谓黄册,就是大明的户口本。
上面以户为单位,详细登载乡贯、姓名、年龄、丁口、田宅、资产。并按从事职业,划定户籍,主要是民、军、匠三大类。
大明洪武十四年推行黄册制度,就是各地每十年搞一次人口普查、编造一次赋役册籍,一式四套。
其中三套用青色封、称青册,由布政司、府(州)、县各存一套。
一套用黄色封面、上交户部,称黄册。
洪武年间,帝国的首都还在南京。
朝廷就挑选了玄武湖上的岛屿,用来放置每届的全国新册。
然后,通过对比清查,厘校讹舛,汇总户口、田土、税粮总数,进呈御览。
如今,虽然迁都北京了,但黄册库还是留在南京,依旧还在这湖心岛上。
库内禁绝灯火,湖内外防卫森严,平时与外界完全隔绝。
你若想要游湖泛舟、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就连湖内生产的鱼、蟹、茭、茨、薪、草,也不许周边湖民打捞采摘。
每年只允许附近居民在冬季指定时间到湖内打鱼两次,每次限期五天。
至于这管理参与黄册库的官吏,若有敢有私受财物、偷抄洗改黄册者,不分首从、皆斩!
“是黄册库烧了!”
许呈心想,完了完了完了,不知道有多少人要人头落地了!
张宛想的却是,一边是赵小照不见了,一边是黄册库着火了?
这近在咫尺啊,可不能怪她瞎联想。
“这两者,该不会有什么联系吧?!”
难道——是那小王八羔子烧的?!
可是,就算赵小照想,他又没有翅膀,怎么可能飞到湖心去?
冷风中,张宛的额角却出了汗,眼皮子跳了又跳。
左右都跳,这也分不清是吉还是凶。
“许呈。”
“夫人。”
“带着东厂牌子吗?”
东厂?许呈惊讶,她竟然知道自己是东厂的人?
虽然暗处有人的事,张宛也知道。
但他没想到,她居然如此清楚地知晓大家的身份。
“在。”
许呈感觉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太够用。
他知道这一家子不是凡人,但总也不可能是仙人吧。
“你先去查看黄册库的事,到底是什么原因。”
“那少爷……”
张宛闭上眼睛:“他的事,我有数。”
隔着宽阔的湖面,他们也能感觉到对面火光冲天。
这些精心保存的黄册,就这么灰飞烟灭了。
自然,册子一式四份,少了这一份,还有那三份,不是什么大事。
可张宛不记得历史上有后湖黄册库失火之事。
如今他们一来就有了,看来她和赵小照、其中一定有一个瘟神。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