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燃......”她用有些呛到的声音叫了他一声,尾音绵软,听起来莫名像在撒娇。
霍燃紧握着杯璧的手一顿,其余三人的目光也朝她投来。
秦天卡壳半天,看向他只盛了白米饭的碗,结结巴巴冒出句,“你,你怎么不吃啊?”
林芊然看了他一眼,伸手夹了块鱼到他碗里,“看看秦天,自己都夹不到还惦记着你呢。”
“......”
霍燃瞥了眼碗里多出的鱼肉,忽然松开手里攥着的杯子,意味不明地说了五个字,“我讨厌吃鱼。”
吐字清晰。
秦天恨不得把头埋到碗里去。
恶毒男配成为恶毒男配是有理由的!
在她低头的瞬间,霍燃的头顶又闪了闪。
她抬起脸,脸上挂着礼貌而不失尴尬的微笑,霍燃正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接着,抬手将那块鱼肉放进了她碗里。
秦天看了鱼又看他。
他低下头,快速扒了两口米饭。
霍熵不动声色地注视着不断对视的两人,已然没了胃口。
霍家的厨师技术一绝,比很多五星级餐厅的出品还有水平,可除了秦天,一家人都没吃几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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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林芊然邀请秦天一起到天台喝红酒。
男人们都很忙,从前的朋友在林芊然嫁进霍家后渐行渐远了,现在接触的贵妇们也无法交心,于是她消化孤独的能力愈发强大。
秦天来的第一个下午,她重新体会到女人聚在一起的乐趣。
其实,林芊然偶尔也会想念那些和朋友们无忧无虑的时光,但嫁进霍家的那一年,她实在太紧绷太焦虑了,还带着一个小儿子,和朋友疏于联系,被误以为她嫁入高门后不屑与她们来往,就彻底淡了。
刚开始那几年,她只想在这个家站稳脚跟,钻牛角尖似的赌气——就算所有人都唾弃她、抛弃她,她也要把这条路走下去,活得漂漂亮亮、笑到最后。
周围人的离散,她只当是自己向上攀爬的必然。
现在看来,她的人生,能摸到和看到的东西都是漂亮的,而她的笑容也像长在脸上了一般,永远不会凋谢。
甚至,有时她觉得自己已经深深融入了这个巨大豪华的宅邸,只是运行其华丽表面的一环,可偶尔,她也会恍惚察觉烙在心中的恐惧,它冷不丁地浮上水面,像阴雨天泛起的顽疾,只能闭上眼忍过去。
秦天喝了口水晶杯里的红酒,放眼望去,A市的繁华夜景像一只巨兽栩栩如生地趴在她们脚下。
“这里也太漂亮了。”秦天由衷赞叹道。
林芊然感受着口腔中醇厚的葡萄香气,没有向外看,而是看着秦天闪闪发光的眼睛,良久后,她微笑说,“以后天天都能看的。”
秦天喝了两杯那瓶据说要几十万的红酒,整个人晕乎乎的,瞟了眼时间立刻惊坐而起。
她今天一笔都还没动呢!为了避免截稿日又要生死时速,她必须赶紧坐到数位板前,把进度赶上。
“怎么啦?”林芊然问。
因为醉了,秦天语气含含糊糊的,“我还得去画.......老师留的随堂作业,林阿姨,我先下去了,谢谢你的红酒哦,真的好好喝啊!”
林芊然的酒量比她好不少,清醒地看着灯光下的她,点点头,“去吧,好好学习。”
秦天穿过走廊,坐电梯下楼。
她靠着冰凉的玻璃,电梯停在4楼,门外站着一个人,她以为是霍燃,懒得抬头,直到听到一个略陌生的声音,“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他的语气像看到精心栽种的鲜花被雨打湿,担忧又温柔。
秦天抬头,看到霍熵穿着藏青色polo衫、白色运动裤,手边是一个高尔夫球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