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我以为是我的父母为了秦家一意孤行做的事情,没有想到两家都参与其中。
怪不得当时霍明钦眼底的怒意沉淀成了深潭,怪不得他后来应了这场婚事。
明明我说过不需要他负责,哪怕那时我很痛苦,哪怕被双方父母堵在房间,都不需要。
我有我要去的地方,如果霍明钦不介意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吃亏了,我认。
谁让我是秦家的女儿。
我是秦家联姻的女儿,但我首先是我自己。
可霍明钦却同意了两家联姻。
以霍明钦这样冷酷的人,不会因为送上床的人是秦家的女儿就会有所改变。
他是知道了他也不是全然无辜的。
所以这些年只有我蒙在鼓里。
我以为是我连累了霍明钦,让他不得不负责,这些年称职的做了霍明钦七年的太太,生儿育女,内打理家务,外陪同出席他需要我这个太太出席的场合,做一切慈善,维持着两家稳稳上升的商业价值。
在床上为他生儿育女,哪怕我现在不想生而吃了药也没有拒绝他。哪怕再累再困,他为繁衍子嗣一次次索取无度的时候,从未反驳过他,也从未质疑过他,一切以他为上。
我死死的握着手,听着我的婆婆继续说:“我把伊伊也当成亲生女儿看待,她在我们家过的也很好,我走到哪了都愿意带着她,她是我最喜欢的儿媳。”
“嫁对了人家才有福享,门当户对的人家才是有保障的,你说明筱怎么就不理解我呢,我都是为了她好啊,我就她这么一个女儿,我也不是非要逼着她联姻,我就是想让她留在我身边...”
我捏着帷幔的流苏浅浅的笑了下,那句‘我待她如女儿’在此刻也扎的我心疼。
我曾经真的以为她把我当亲生女儿看待,我甚至有时候会拿她跟我的亲生母亲做比较。
可现在才发现其实都一样。
她们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
花厅里我公公低沉的声音:“别哭了,一会儿让秦伊劝劝她。联姻可以往后缓缓,但国外她不能再去了。”
我已经成了一个标准,让他们现在拿出来制约小姑子。
我睁开眼,发现自己没有想要去大吵大闹、去质问‘当年为什么这么对我’的心思。
仿佛只要进了霍家老宅,我自动的会成为霍家手册里那个一颦一笑、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标准的儿媳。
这些年我学会了情绪稳定。
进花厅见我婆婆的时候,我婆婆丝毫没有发现我有哪儿不对。
她朝我招手,扶着我哭泣:“伊伊,妈现在就靠你了。你一定帮我劝劝明筱,妈是为她好啊。国外再好哪有国内好啊。她可以不联姻,但是她不能去那么远啊……”
原来亲生母亲是舍不得硬逼着女儿联姻的,是舍不得把女儿送到别人床上的。
我把她手轻轻拨开了,低头把食物盒子打开,把炖的燕窝盅端给她:“妈你先别着急,先吃点儿东西,我上去看看她。”
婆婆笑中带泪的说:“好,你先去看她。”
我定定的看了她一会儿,她是真的哭,也是真的伤心,真的不理解为什么女儿不听她的话。
她平日里是优雅贵气的女人,跟我母亲一样,是那种从不会失态,任何场合都能冷静理智,从容有度的人。
今天只所以这么伤心,那是因为牵扯到了她的亲生女儿,她无法容忍她的女儿翅膀硬了、飞向她不可控的领域。
她们都觉得自己认定的都是好的,不想让儿女走弯路,可她们都忘了,路是要自己去走的。
陪伴她一路同行的那个人是要她心甘情愿去喜欢的。这样哪怕走错了,撞了南墙了也不会后悔,因为念念不忘也是长久的折磨,伤人伤己。
遗憾终生与后悔终生到底哪一个更痛苦,我不清楚。
也许人生从来都没有十全十美的事。
从花厅到三楼要走一段,我走的缓慢,脚步从来没有这么沉过。
等走到明筱门前时,我重新打起了精神,我不希望明筱走我的老路了,不管她与谁结婚,我都希望她是清醒的时候,自愿自主的时候。
我敲了有一会儿,跟屋里的人说:“明筱,是我。”明筱倒是给我开门了,关上门后抱着腿坐在了地毯上,声音闷闷的:“嫂子如果你是来劝我的话那就别说了,我不想也跟你吵架。对不起。”
我也不想说任何话,我也是走累了,想找个地方坐一坐。
我们两个相对着坐了一会儿,明筱胡乱的抓了把头发:“嫂子,你不用管我,我没事。”
我轻轻拍着她背,拿起梳子给她梳胡乱披散着的头发,她是真的憔悴,看样子这两天也没有睡好。
我公公婆婆是心硬的人,虽然现在老了脾气软了,但忤逆他们的事他们都会本能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