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十分传神细致。
落款处是沾了血迹的两个字:子青。
原来那个总是低着脑袋不敢看她的小书童名叫子青。
写诗的人是假的,诗里的情意却是真的。
有人至死未能将写满爱意的信笺交到心上人手里。
裴少疏带着轻莺离开,即将迈出院落的刹那,身后突然传来女人的声音,似乎含着哽咽。
“敢问郎君,那书童葬于何处?”
……
醉春坊内丝竹管弦声声,四处搭起半透明的薄纱幔帘,花娘们从幔帘之间轻盈穿梭,若隐若现,有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朦胧美。
无数双含情脉脉的眼睛仍旧盯在淡漠清冷的男人身上,任她们百般风情,冷肃男人都不会施舍半眼。
裴少疏行在前,无视周遭目光,轻莺紧紧跟着他,脑子里乱成一锅浆糊。
她还在思索孟三娘和裴相云里雾里的对话,为何孟三娘看了几封信就态度大变?柳林成又是怎么回事,跟书童又有啥关系?
好复杂,快要绕晕了……
只有一件事她听懂了,那个柳郎君可能知道考题是从谁那里泄露出来的,这不就是李侍郎让她打探的消息吗!
自己要多问一句吗?
就在她低着头纠结的时候,前方的裴少疏突然顿住脚步,一个不小心,额头撞在他的后背,轻莺吓得打了个激灵。
连忙揉了揉蹭红的眉心。
怎么突然停了……
还未反应过来,裴少疏忽然转过身,倾身靠近,一阵清雅淡竹香裹挟体温而来,愣神的刹那,轻莺竟然被眼前的男人半拥入怀中。
肩头被轻轻拢住,一片阴影垂落,她圆溜溜的杏眸忽闪眨动,犹如被定身在原地,彻底断了弦。
室内不知哪儿来的柔风,吹动身侧薄纱轻幔,缃色帘子飘逸舞动,恰好拂在二人身上。
裴少疏动作很轻,俊美的脸庞近在迟尺,四目相对的刹那,轻莺倏地红了脸。视线微微低垂,抿紧唇瓣,手心出了一层薄汗。
怎么回事,裴相为何突然抱她,难不成是到了女人堆儿里才发觉自己才是最好看的?
轻莺紧张到不敢呼吸,心脏犹如在沸水中滚了一圈,噼里啪啦炸开。
一直期待的事突然发生,任谁都无法保持冷静,她想开口,对方却凑得更近,埋首于她颈侧,灼热的呼吸打在敏感的肌肤之上,像是绒毛扫过。
眼睛一瞬不瞬盯着裴少疏头顶发冠的红玉,玉石透着如火赤色,晃人眼睛。
此刻她的耳尖比这抹红玉更胜三分。
轻莺识趣地闭紧双眼,等待他下一步动作,就在这时,丞相大人矜持开口:“别乱动,前方有朝廷官员。”
“……”
一句话戳破了轻莺的美梦。
哦,原来裴相是为了躲人才亲近她,难怪是虚拢着她,并没有抱紧。
意料之中却又在情理之中,好气,轻莺气鼓鼓噘起嘴巴,有种被耍的感觉。
气闷间,她把视线投向前方两个勾肩搭背的男人,看穿着打扮十分不俗,应当就是裴相嘴里的官员。
躲人是吧,做戏要做足嘛!
轻莺伸手环住裴少疏的腰,华贵的衣袍摸起来又软又凉,用劲儿环紧,身前的男人明显一怔,呼吸停滞半瞬。
仗着此刻的裴相不会轻易推开她,轻莺胆子愈发大起来,踮起脚尖,偏头亲吻男人如白玉般的耳垂,唇瓣触碰到肌肤的那一刻,恍若白霜消融。
有点凉,却很舒服。
计谋得逞,轻莺心满意足,见好就收,不敢真的在外面挑战裴相的底线。
随风的帷幔再度飘到二人周身,纱面泛起波纹。
裴少疏眼神压得幽暗。
身后的官员们终于上了楼,见状,两人将距离拉开。
轻莺摸了摸自己的嘴唇,似乎还残留一丝青竹霜雪的气息,干净微凉。
迟迟没有等来训斥,轻莺胆子不免又大了些,她想起孟三娘撩拨裴少疏时那般游刃有余,不禁试图效仿。
孟三娘是醉春坊头牌,想必功力一定很深,自己凭借这张脸学上三分,引诱裴相岂不是事半功倍?
她仔细回忆孟三娘今日的风情,首先抬起手,捻出兰花指,轻轻往人胸口出点,同时眼神要配合到位,像钩子一样丢出去。
轻莺冲着裴少疏抛了个媚眼,纤细白皙的手指捏起兰花状,直冲裴少疏而去——
指尖还未落在胸口,就听见裴少疏难辨语气的询问:“抽筋了?”
“……”
你才抽筋了呢!不解风情的丞相!
轻莺收回手,气到垂下脑袋一声不吭。
生气了,真的生气了。
裴少疏将少女气急败坏的神态看在眼里,暗自欣赏片刻,在无人注意之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