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飒飒,院满西风,天边乌云摇摇欲坠似要垂落,本是佛门重地,却一片萧瑟之意。
国师大人独身立于窗廊前,眉宇紧蹙,纤长指尖揉搓着一赤红莲花,那莲花乃越桃灵力所化,张扬温暖。几瞬间便跳到空中,化成流光飞舞的几个大字,“有空来十全酒楼找我耍!”。
风流妖孽样的国师这才弯了眼角,面上有了笑意,小心翼翼地挥了挥手,又将那红莲捧在了手心里。
“大师,天色已晚,今日要留宿于此吗?”身后沙弥面无表情,眼中空洞,莫说出家人的慈悲心肠,瞅着连个人都不像了。
“嗯,去后山吧。”国师捧着红莲朝着后山走去,半点都未看这沙弥。
沙弥向来听命行事,国师要是去后山,那宫里那位便也是要过来的,沙弥出了后院就与常人无异,笑容满面地去张罗了。
皇觉寺后山极高,登顶便能京城风光一览无余,本是个百姓登高郊游的好去处。今上未登基前,初一十五熙熙攘攘,热闹个不停,奈何一朝一个规矩,现如今已成了禁地,是谁也不让进的。
山峦郁郁葱葱,高耸林木皆是一个样,国师三五步就移了方位,乾一、离三、巽五、艮七。哪怕是参天大树也不得不让开路,显现出了个巨大的山洞,竟是挖空了半座山硬生生造出来的。
扑面而来异香阵阵,国师慢悠悠走了进去,山洞里当真是别有洞天,洞顶镶嵌无数宝石明珠,与烛火交相辉映,暖意丛生。
所用器物摆设,与宫中极为相似,只不过再往深了行去,就有道石门拦着了。几个很是魁梧的沙弥把守着,无人敢擅闯,而那股惑人心智的异香便是这窄无可窄的门缝里透出来的。
国师早就视这些金玉珍宝若无物,径直走到了石门处,轻描几笔绘成莲蓬模样,石门缓缓移开。与门外雕梁玉砌截然不同,不知从哪引来的光亮,照得心里敞亮,地上墙壁俱是毛绒绒的妃色毯子,赤脚踩上去甭提多舒服了。
“嘻嘻,来福哥哥你又来看我们了?”胆大又被骄纵许久的五六岁女童小娟子蹦蹦跳跳到国师面前。国师笑得眼眸都眯起了,他生得双与赵朗极为相似的桃花眼,只不过气质略有不同,赵朗常年敛起神情,清冷如山巅冰雪。而国师一笑,无人不心向神往,当然越桃不算,狐族一脉见惯了艳若桃李,妖娆多姿的美人,早就心如止水了。
“是啊,小娟子今日乖乖吃饭了吗?”国师极为温柔地揉了揉小娟子的头发,却揉得很快,没过一会,就辫子乱翘,绒毛炸起。小娟子气鼓鼓地看着国师,敢怒不敢言,眼里都是委屈。
这地方极大,成群结队的幼童们你追我赶地玩闹起来,怕他们磕着碰着了,那桌椅板凳床榻都是毛绒绒地包起的。空气中弥漫着甜滋滋的热糖浆味道,甜腻中又似加了些别的东西,引人一探究竟。
国师好不容易越过了顽皮的孩崽子,循着甜香味,七拐八拐,其中还有七八个关卡,才到了丹炉房。
“今日的丹药炼好了吗?”国师这才沉下脸去,那张妖冶的脸上一片冰冷,哪还瞧见方才半分暖意。
“早就炼得差不多,就差你这味药引子了。”说话这人声音尖锐得很,阴森森吓人得紧,一抬头只见这皮相修得不错,细长眼鹅蛋脸,眉宇疏朗,眼下却是乌青一片,明眼人一看便知是蝙蝠精。
国师也不含糊,直接撩起袖子,一刀割下,鲜红血肉翻滚在金黄色如糖浆般的丹水里。炉子烧得更是滚起,刹那间吞噬了妖狐血肉,凝结成了一颗晶莹剔透的丹药。
“那老太婆烦不烦啊,天天要吃这丹药丸,你没和她说得半个月吃一次啊。怎么现在几天就来一回,累死个人。”蝙蝠精夜燕没好气道,说罢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用脚直接把旁边的椅子踹翻了。
来福刚要坐到另一边的椅子上,可好嘛,夜燕又顺脚将另一只也踹飞了。
这可给来福气得够呛,只能也席地而坐,施展术法,那被剜去血肉的手臂才渐渐止住了血,未到一炷香的功夫,就全然长好了。
“你这伤好得是越来越慢了,这么着下去可不行,那老太婆赶紧麻溜把她那皇帝儿子干死得了。”夜燕托着下巴道。
“她那儿子是真龙天子,要是那么容易死,你我还用废这些事吗?直接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得了。”来福倚在桌腿边歇息片刻道,面上血色少了许多,更多了些男儿病弱之姿,我见犹怜得很。
“说得也是,夺人运道这事本就难,更何况是皇帝小儿,反噬可不能落在我们身上。”夜燕笑得欢实,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儿。
“若是寻常人,我的幻术早已将她变成傀儡一般,可惜啊这位太后出身百年世家,祖上十几代都是忠勇仁义之士,阴德庇佑,这才废了你我好些时日。
不过,她也不算冤,想篡了自己儿子的位姑且还说得过去,历朝历代这事不少。可她竟还想长生不老,寿与天齐,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来福嗤笑了声道。
“这人啊就不能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