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您是?”
那门房面上略带古怪之色,却又没有将门直接关上。
若是寻常人,胆敢在相府门口喊自家老爷的名字,老早就将其乱棍打出了。
但是
眼前这个老者,明显气度非凡,光是这么一看,就知道是一个不简单的人物。
都说人不可貌相,但若非常人皆犯如此之错,又何必创了句俗语专门警诫后人呢?
萧何虽是多看了几眼那老者,但这毕竟是来寻李相的。
严格来说,萧何并非李斯手下的人,自然不方便多做窥探,而是对着那老者微微行礼,而后迈步离去。
这就是他的聪明之处了。
万事万物,如履薄冰,从不招惹那不该招惹的事情。
引火烧身这种蠢事,萧何绝不会做。
而且现在他还忙着回‘家’呢。
如今这事情了了,回去了柳公一定很高兴!
“你只管通报便是。”
青麻布衣老者先是看了一眼萧何,而后对着那门房淡淡开口。
饶是他这么大年岁,见过了如此多的人,都不得不在心中夸一句‘青年才俊’!
识人到了一定程度,甚至看一眼,便能知晓其人才智如何。
这种东西,寻常人说是气质,但在他们这些人眼中,只称一句‘气’!
大才之气!
“好好的!”
“老先生还请稍等,这毕竟”
门房面露难色,按照规矩,他不能将此人先带入府中等候。
但他切实慌张自己是否会怠慢这位大人物。
“无妨。”
老者摆了摆手,而后极其随意的便在那台阶之上坐下,展开手中竹简,一字一句得看起来。
如此模样,
仿佛不是坐在这丞相府的门口,更似是在家中书房一般。
看到如此场景,那门房哪里敢有半分怠慢,立刻火急火燎得朝着李斯的房间跑去。
“老爷,老爷!”
“外有来人!”
正在小憩的李斯听到门外的呼喊声,悠悠醒转,也是轻轻皱了一下眉头。
丞相府的门房,居然如此惊慌失措,成何体统?
“何人?”
李斯沉声开口问道。
此话问出,那门房也只能硬着头皮道:“启禀老爷,外面来了一青麻布衣的老者,持竹简而立。我询问其姓名,也不愿意言语。”
“不过,此人叩门之时,直呼老爷其名,我观老者或与老爷熟络,故而特来禀报。”
门房说话已经算是极尽为老者说好话了,单单是那‘或与老爷熟络’这一句话,也是想要无形之中抚平李斯的怒意。
毕竟
来丞相府还不报名字,这得是多大的胆子啊!
“老者”
李斯皱眉起身,也在脑海之中不断搜寻。
在咸阳之中,能有资格如此称呼自己名字的,无外乎就是王翦老匹夫和阳烨这老家伙了。
但是这两人自家门房便是瞎了眼也认识!
“是何人,待老夫前去看看。”
李斯略微沉吟,便是打开房门朝着外面走去。
既然不愿意报上姓名,那他李斯便亲自去迎。
若是当真是哪个不开眼的,或者是闲来无事折腾的,李斯也丝毫不介意按照秦律办事。
不是他李斯端着架子,而是身居高位之后,不得不保持这种威严,否则的话丞相府如同商市,他李斯也不用处理大秦的政务,就接待这些闲人算了。
怀揣着‘看一眼’的想法,李斯行至大门。
不知为何,他忽然感觉自己有些紧张起来。
这一种紧张,突如其来,没有任何缘由,如他当年拜师,如他当年入秦国,如他听闻师弟入狱。
“等等!”
李斯制止了要将大门打开的门房,竟是不自觉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
而这动作之后,李斯哑然失笑。
这门口还能是何人?这天下好像就只有陛下值得他如此郑重对待了吧?
“开门吧。”
李斯吐出一口气,淡淡开口。
这位在朝堂之上向来喜怒不形于色,以城府心机深沉着称的丞相大人,此刻竟是连门房都看出了局促。
“吱丫!”
大门缓缓打开。
李斯正欲开口言语两句。
但只见那门口台阶之上,一袭青麻布衣蹲坐,正细细阅读手中竹简。
这一幕,让李斯霎时瞳孔猛颤。
当年,也是这样一袭青衫,翻阅竹简,温和笑道:“老夫荀况,你可愿做我的学生?”
昔日场景,在他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