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府后门。
谢暄站在通往府外的小门前,抬手欲将门闩拉开,半晌终是转身看着身后的王季纯,问道:“纯娘,这真的能行吗?”
王季纯站在阴影处,面色不明。
“今日裴御史来谈苍苑问了我话,其中意思似乎已经怀疑到我们了。”
她走到门边,替他将门闩拉开:“无论如何,夫君你先离开上京为好,莫不然被御史台的人寻到后果不堪设想。”
谢暄怕的也是这个,但他又舍不下谢府的荣华富贵。
毕竟谢迅死了,又没有其他儿子,剩下的所有东西都是他一人的。
见他犹豫,王季纯说出其中利害:“只是出去躲一阵子,等风声一过便很快回来,谢府这儿有我帮夫君你遮掩,不会有人发现。另外,城门外我已经安排好人接应,夫君莫要担心。”
听她这样说,谢暄才彻底放下心来。
他咬咬牙,拉开木门走出谢府。
一辆马车等在外头,他迫不及待地上去。
等马车驶离,王季纯才面无表情地将木门严丝合缝地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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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初五。
宜消灾除厄。
印有怀淑公主府标志的马车从亲仁坊坊街驶过。
百姓们看着马车四周围着的金吾卫,问道:“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多金吾卫?”
有人为他解惑:“今日是谏议大夫案殿审的日子,约莫这些金吾卫是押着怀淑公主去宫城吧。”
身边看热闹的百姓问道:“你们说这怀淑公主究竟有没有杀人啊?”
“我听说怀淑公主性情纯良,应当干不出这种事吧。”
有人不屑:“谁知道呢,反正又不干咱们的事。”
人群中,一个牵着孩童的妇人目送马车离开,她摸了摸怀中藏着的布帛,缓缓朝皇城而去。
马车行至宫门口停下。
柳姒从上头下来,她看着表情肃然站在车旁的林显,道:“多谢林将军一路护送。”
林显拱手:“贵主言重,末将也是奉命行事。”
柳姒从见到他的第一面起,他就是这般铁面无私的模样,到现在也不曾变过。
她唇角勾起一抹浅笑:“或许下次再见街使,你就是金吾卫的中郎将了。”
林显目不苟视:“贵主抬举。”
……
宣政殿内。
今日殿审,文武百官俱都来齐。
只见柳姒发不戴饰,腰无佩环,一身素衣缓缓从殿外走进来。
行至陛台之下,柳姒跪下躬身行礼:“儿拜见圣人。”
“起来吧。”
柳姒依言起身。
龙椅上的圣人垂眸看她:“六娘,今日大殿之上,你有何要说的话尽管说出来,朕定会还你清白。”
下一刻,柳姒不卑不亢的声音出现在大殿之上。
“回圣人,儿确实没有杀过谏议大夫。腊月廿五当日,我自寝屋去往谢夫人办的冬日宴,途中听见听涛阁有争执之声,走进去便看见谏议大夫受伤倒在地上。
后来有侍婢闯了进来,因着当时我手上有血,她便误会是我杀了人,可我进去时谏议大夫已身中数刀,此事于我,实在是冤枉。”
话毕,众大臣议论纷纷,可却无一人敢最先开口质问。
大理寺卿翻看案簿,问道:“可有人能证明公主进入听涛阁时,谏议大夫已然受伤?”
“没有。”柳姒摇头。
“我从竹坞居出来后,发现手上的金镯不见了,以为落在了竹坞居,便叫平意回去取,因我平日不喜人多伺候,所以进入听涛阁时,只我一人。”
一身紫色官袍的何牧语气故作疑惑:“我怎么记得,那日闯入听涛阁的侍婢说,亲眼看见公主你将凶器刺进谏议大夫胸口处,后又拔出来呢?”
柳姒淡然:“当时我见谏议大夫胸口的伤血流不止,便上前想为他将伤口止住。或许是那侍婢太过害怕,一时看错也未可知。”
何牧冷笑:“是吗?怎就如此之巧,大理寺的验尸图结上说:谏议大夫的致命伤处便在胸口。怎么他几十处伤口,公主恰好便捂在最致命之处了?”
“有何不可?”柳姒替自己辩解,“正因胸口处是致命之伤,出血也最多,所以捂住那处才最有救命之效。”
接着她反问何牧:“怎么?难道何相公遇见此事时,反而要去止那无关紧要处的血么?”
这话辩得何牧哑口无言。
向来好脾气的乔丰也在此时开口骂道:“何天放你这个老匹夫,实在是人头畜鸣,如此逼问公主一个柔弱女子,老夫都替你感到羞愧啊!”
何牧表字天放,乔丰骂的便是他。
乔丰官至国子祭酒,主管教书育人的国子监。
言行那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