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娘浑浊的眼睛弯起来,满意地笑了。
将人引进院子里。
张大娘渴水的目光一直盯着屋檐下靠墙的大水缸——
江西西顺着她视线看去,然后快步走进厨房拿碗,走到水缸前。
水缸很大,里面水黑黝黝的,江西西手伸进去,快速给她舀了一碗起来,端到张大娘的面前,“大娘,您喝吧。”
张大娘几乎把头埋进碗里,“咕噜咕噜”不停地喝。
她擦了擦嘴,又递给江西西,眼神里依旧带着对水的渴望,“西西妹子今日院子里的水,格外清甜。”
甜?
这是尸水!
原主在这里面泡了好几个时辰。
江西西硬着头皮转身,继续去水缸里面舀水端给张大娘喝。
张大娘不停地喝,不停地喝。
江西西便一直给她舀水,眼睁睁看着她的肚皮都撑得鼓了起来,眼神里却依旧是对水的极度渴望。
到了最后,张大娘似乎是嫌碗太小,喝得太少,直接冲向了大水缸。
一头栽了进去。
“咕咚咕咚……”水声在静谧的空气中回荡,仿佛是某种诡异的节拍。
等“张大娘”喝完了水,她的肚子已经鼓胀成了一个球,灰扑扑的麻衣被撑破,漆黑的液体在“张大娘”透明的肚子里晃动着。
简直……
让江西西不寒而栗。
喝完了水,“张大娘”缓缓从水缸里直起身子,目光又贪婪地看向了厨房的位置,“西西妹子,那屋里有什么东西,好香~”
江西西看向厨房。
她搬了小灶在院子里熬粥,厨房里,剩下那一锅黑鱼肉。
张大娘期待地盯着江西西。
江西西知道她在等自己说什么,面色无法言喻,“大娘,您请便……”
“张大娘”便晃动着一肚子水,笨拙地朝厨房方向去。
她仿佛一个布满血管纹路的巨大水球,与她细小的四肢和头部形成了一种荒诞的比例。
这种不协调的比例让江西西感到不安,仿佛她的四肢随时都有可能因为支撑不住沉重的肚皮折断。
不过一切都是江西西的担忧。
她移动着身体进了厨房,消失不见。
“吧唧吧唧”的咀嚼声很快在厨房里响起,那股黑鱼散发出来的刺鼻臭味便又开始往院子里弥漫——
江西西再也控制不住,转身跑到大门口狂吐起来。
过了一会,里面的人喊她。
“西西妹子。”
江西西忍着一脸菜色,擦了擦嘴角往里走,强迫自己扯出个僵硬的笑容来。
“大娘,怎么了?”
“张大娘”已经从厨房出来,手里握着一块黑鱼肉,肥腻的油脂沾满她污秽的手指。
她递给江西西,“这黑鱼鲜嫩,你也吃?”
江西西又想吐了。
“没关系,大娘,我不吃,您吃吧,您爱吃就多吃些。”
“张大娘”一脸诧异地看着江西西,然后微微笑了起来,将这最后一块黑鱼肉囫囵塞进嘴里。
张大娘吧唧吧唧嘴,对江西西又露出满意的笑。
“好孩子。”
“张大娘”伸舔干净沾满油腻的手指,拍了拍江西西的头。
那手落到头顶,江西西只觉得自己脑浆都被冻结,一股刺骨的寒意从头顶蔓延至全身。
江西西忍着尖叫和生理性抗拒,没有躲开。
“张大娘”更满意了,眼神慈爱又意味深长地看了江西西一眼,拖着大大的肚子,缓慢地往院子门外移动,像只蠕动的黑蛹。
“咕咚咕咚”的水晃动声音逐渐消失不见——
终于送走这不知道是什么怪物的“张大娘”,江西西脑子里一直紧绷着的那根弦骤然松懈。
回过神来,她发现自己衣裳全部湿透,已是一身冷汗。
江西西走到靠墙的大水缸,里面的水被喝干了。
江西西又往厨房里走,大铁锅里,黑鱼肉被吃得一干二净,就连汤汁都没剩下。
留给自己觉醒灵根的黑鱼没有了。
但幸好,保住了一条小命。
头顶的寒意似乎还未消散,江西西心有余悸,不断回忆刚才的经历。
那究竟是什么东西……
刚从现代世界穿越过来没多久,江西西还不太能适应这个诡异的世界,
喝了粥,江西西在院子里静站半个时辰,勉强平静下来。
及至傍晚,院子里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
“它又回来了?”
江西西心里打鼓,悄悄撑开窗户往外瞧。
有个佝偻消瘦的人影在院子里自顾自寻找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