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边有乾军?
不可能啊!
听到斥候的话,金术瞪大了双眼,死死地盯着前方正在厮杀的战场。
根据带兵多年的经验,他几乎可以认定。
眼前这支正与铁浮屠搏杀的乾军,就是孙承安的全部有生力量,完全是以命搏命,孤注一掷的打法!
他怎么可能还有部队,分兵到南边迂回穿插?
金术当即翻身下马,一双钢铸般的手,揪着斥候的衣领,竟是将其生生提了起来。
“敢谎报军情,我先割了你的舌头!”
那斥候险些吓尿了,身子抖若筛糠,语气也颤颤巍巍起来。
“属下是亲眼所见!”
“南边出现的大股部队,都打着乾军的旗帜,千真万确,请三太子明察啊!”
金术闻言,盯了斥候半晌,旋即将其随手丢在一边,沉思起来。
很快,他便想明白了问题所在。
自己能来支援东川,大乾为什么不能?
山溪眼下还是大乾领土,后者要派援军,可比自己千里迢迢从北魏赶来,要方便多了!
“有意思,真有意思……”
金术怒极反笑,却没有亲自去前线手刃敌军的打算。
眼下的战况,更需要他坐镇大帐,调遣分兵。
他金术是有自己的骄傲,但不代表他是个没脑子的匹夫!
匹夫,做不了统御三军的将帅。
“听我军令!”
“铁浮屠留小部在正面战场,由葛什哈率部,结合白莲教的人,与孙承安周旋!”
“其余的,由扎图鲁率部,南下阻击!”
说到这,他想了想,又吩咐道。
“让他速战速决,解决了援军以后火速返回,将正面战场的乾军围住吃掉。”
“本太子,今天也玩一手瓮中捉鳖!”
“我要把孙承安的人头割下,送给那乾人的皇帝看看!”
说到这,金术的脸上,浮现出了极为残忍的笑容。
在他看来,南方这支乾军长途跋涉,必然人困马乏,绝不是铁浮屠一合之敌!
然而,这一次,他的战场经验却是错了……
并且,错得十分彻底!
……
不时,扎图鲁便带着数以千计的铁浮屠,一路南下。
半个时辰不到的功夫,他便远远地望见了前方,一面面绣着“乾”字的旗帜迎风招展,被风卷起阵阵肃杀之气。
扎图鲁冷笑。
“还怕找不着你们呢……”
他拔出腰间马刀,用北魏的语言,大声对着身后的铁浮屠喊道。
“杀光他们,一个不留!”
“杀!”
一阵震天响的胡语中,铁浮屠们朝着乾军的旗帜冲杀而去,人马皆着甲的恐怖重量在地上踩出一个个深坑,声势骇人!
见乾军旗帜纹丝不动,冲在最前面的扎图鲁,脸上残忍的笑意更浓了。
在他看来,这些乾人是被吓破了胆,直接愣在了原地发呆。
乾人就是乾人,在北魏的勇士面前,和待宰的羔羊没什么区别!
这样软弱的民族,凭什么占据九州大好的土地?
恍惚间,扎图鲁甚至已经想好,要将眼前这支乾军全部做成京观,摆在东川城外,以显示北魏之军威!
然而,在他终于率领铁浮屠靠近,准备大开杀戒的时候,眼前的景象却是让他大惊失色!
一面面军旗下,是许多用稻草扎成的假人,披着劣质的铁片,远远望去和真人极为相似!
此刻,扎图鲁只觉得自己的血都冷了,浑身上下的每一块肌肉都僵硬了些许。
“有诈!”
“快撤!”
几乎就在他下达命令的同时,震天的喊杀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杀!”
这一次的喊杀声,属于乾军!
铁浮屠们本想调转马头,但披着层层铠甲的马匹本是为一轮冲刺而设计,哪有那么灵活?
更别提这些马儿被乾军的喊杀声一惊,更是不要命地往前冲去!
这一次,他们冲向的不是敌人,而是即将给他们带来死亡的陷阱……
军旗之下,是薛武早已令人挖好的陷阱,其深丈许,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尖刺!
一时间,许多铁浮屠纷纷掉入了坑洞中,伴随着阵阵人的惨叫声和马匹的嘶鸣,刺鼻的血腥味瞬间充斥了整个战场。
“别慌,调整队形!”
铁浮屠到底是北魏的顶级精锐重骑,在如此危急的情况下,仍是以不慢的速度重新集结,减少了无意义的伤亡。
但接下来出现在他们视线里的,不是预想中的敌人,而是一辆辆载着巨大弓弩的推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