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珠侧目看向唐淑华。
唐淑华刚才在试耳环,像是很急迫要和她说话,耳环只有半个。
南珠想把手抽走。
唐淑华抓着不放,“我们找个地方聊聊吧。”
南珠冷笑,“我和你有什么好聊的。”
“我知道错了。”
南珠挣扎的力道微顿。
唐淑华拉着她的手,眼底带了泪花,“其实我之前就知道错了,只是因为过的拮据,怕你以为我找你是为了钱,珠珠,我现在没那么缺钱了,你和妈妈聊聊吧,让妈妈给你道个歉好不好?”
南珠冷冷的,“往上爬吧,把南珠给踩死。”
唐淑华停顿几秒,像是第一次听到这些话:“你说什么?”
南珠把手抽出来就要走。
“我那有几本你爸的日记,你想要吗?”
南珠要。
她开车,唐淑华坐在后座,轻拍一个熟睡的孩子。
唐淑华打量车内饰,“我记得你成年那会,你爸给你买的也是一辆宾利。”
南珠没说话。
唐淑华说:“这辆车不便宜吧。”
南珠开的是欧陆,不到六百万。
说便宜,对寻常人家不便宜,但在别墅的车库里,只是中等偏下,南珠没理会。
唐淑华轻笑一声,意味不明道:“游朝还挺疼你。”
南珠把车一路开到她的破旧小区,淡淡的胡说八道:“是啊,他给我买的狗,都比你住的地儿强,对了,我家狗的玩具车上百万。”
唐淑华沉沉的看了眼她下车的背影。
但没说什么。
带南珠进了这个脏污的居民楼。
打开门后。
狭小的房间除去散落的尿不湿外算是干净,但因为背光,有股很难闻的味道。
南珠上次来递纸条都嫌弃。
现在更嫌弃,不愿意进去,闷声冷道:“日记给我。”
唐淑华像是没听见,把门打开,孩子放下,抱起另外一个没带出去的轻哄。
过了会看向南珠,笑笑说:“你进来自己拿,在电视柜下面。”
南珠家里破产后,财产进行了清算。
很多值钱的物件都被封了。
父亲死后哥哥车祸。
她忙着守昏迷不醒的南蹇明。
等一切落定后。
明珠园其实只剩下一个园子,父亲遗留的东西很少,他写了很多年的日记也不见了。
甚至于连家里的相册都被烧了。
连遗照都是从网上从前的新闻里剪裁下来的。
南珠顿了几秒,进去,走近电视蹲下拉开电视柜。
翻找了几秒。
皱眉回头,“哪呢?”
不知道什么时候,唐淑华站在了南珠身后。
在商场里的温和一扫而空,脸色阴郁的看着她,手高抬一个烟灰缸。
在南珠回眸的瞬间,狠狠的砸了下去。
南珠茫然了几秒,摸摸滚烫的脑袋看向她,“为什么?”
“游朝是三年前开始对陈家下的手。”唐淑华脸扭曲了,歇斯底里的尖叫,“而你跟游朝三年了,你什么都知道,但是什么都不说!不!就是你哄骗的游朝对陈家下手,南珠,你这个该死的贱人!”
砰的一声。
烟灰缸再次砸了下来。
南珠软趴在地。
在视线被血液模糊后再次看向她,哑声说:“你和陈煜的私生女……现在也在跟……游朝。”
“那是因为她要给我们好的生活,可是你凭什么!”
唐淑华转身丢下烟灰缸,拎了把水果刀回来蹲下,拽起了南珠的头发。
伴随着身后卧室里孩子的哭声,冰凉的水果刀贴上南珠被血色覆盖了一半的脸,“我要毁了你这张脸,不能让你挡我笙笙的路。”
南珠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半响后噗嗤一声笑了。
低声喃喃祖母幼时教导的。
“为人女,当孝、当顺、当敬、当从、更当爱……”
游朝到警局的时候。
南珠坐在收监室的角落。
脑袋草草的绑了圈绷带。
高定的红白格小香裙上布满了斑斑血迹。
海藻的长卷发垂下,覆盖了全身。
她戴着手铐的手抱着小腿,下巴垫在膝盖,在发呆。
游朝在门开后走近俯视她。
南珠抬头,抿抿唇开口:“我……”
南珠被唐淑华不爱了很多年。
是真的真的很多很多年。
她以为自己早已心如止水,在那一秒,却还是心里泛起了波澜。
她反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