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奚筠轻轻颔首，道：“明天我会去和她谈的，倒是你……真的没什么麻烦吗？”
且不提项目转让的事情，让出公司这件事，真的不会闹出什么事情吗。
莫凌霄既然开口，就绝不会是不痛不痒地抢走一个小公司。
“没事，不用担心。”
纪岱屿温和笑笑，轻描淡写道：“我能应付，目前情况都在控制内。”
奚筠定定注视着他的双眸，并未在里面望见什么特殊的情绪。
她暂且收回目光，也将这话题压下不提。
第二天，在纪岱屿去工作后，奚筠就到不远处张晴病房，打算和她好好聊聊这件事。
进去时，她正在认真看着课本，是关宴从往届高三生手里买来的。
除课本外，还有各种笔记和习题，她都学得很认真。
“其实不用这么着急学，等秋季入学，你也是要重新开始学的，不如多读读书，或者是专注外语、兴趣爱好等，会更有优势。”
张晴初三毕业后，就没有再上学，现在再学，也是从告高一开始。
到时候有老师讲，倒不必她费劲在这里学。
张晴抬眸看向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想着提前学一学，可
能会好些。兴趣爱好什么的，其实我没想过。”
她生长在那样的家里，光是想要上学就拼尽全力了，哪里有时间去想自己喜欢什么。
“现在可以好好想想了。”奚筠道，“有什么感兴趣的，都可以尝试尝试，你以后会有充足时间去做你想做的。”
“是这样吗……”
张晴微微垂着眼眸，望着手中课本，神情多少恍惚。
奚筠在她面前坐下来，索性借此道：“目前关于你这边的情况，我想关宴已经说不少了，我是想来和你说说领养的事情。”
“我知道没人愿意领养我。”张晴轻声道，“毕竟我太大了，很难培养感情。领养我的家庭更像是被我利用、是一个帮我付学费的工具人一样。”
“而且……其实我是有家人的，他们如果闹上来，也很不收场，所以我有心理准备。没人领养也没关系的，只要有学习的机会，我一定会好好把握的。”
“不是的。”
奚筠笑笑：“现在有两个家庭愿意担当你的监护人，但需要你做一个选择。不过……其实无论选哪一个，大家以后都是一家人，也没有太大区别就是了。”
张晴微怔：“……两
个家庭？”
“对。”奚筠点点头，“纪老太太现在独自住在老宅里，其实挺寂寞的，如果有人能陪她一起热闹，她一定很高兴。还有我外公，虽然人很严肃，但对家里的女孩子都很好，你可以仔细考虑一下。”
张晴怔怔的，看起来像是想要高兴，但却像是被什么给牵绊住，让她高兴不起来。
“怎么了？”
奚筠望着她的眼，温声问：“我以为你会高兴的。”
“确实很高兴……”张晴抿抿唇角，不自觉地捏住书页，“可……想到要完全丢下原来的家庭，去迎接新的家，又觉得……”
她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汇去形容，只觉得很可悲。
无论原生家庭多么糟糕，可毕竟是血脉相连，让她完全忘记和切割，也是一件很难很痛的事情。
奚筠静静看着她，并未说什么安抚的话语。
道理大家都懂，她想要说的，张晴一定也都明白。
所谓的情绪和感情，并不是靠一两句道理和安抚就能抚平的。
“我……”
许久之后，张晴才谨慎开口：“我能选纪老太太吗……？”
她现在也是孤身一人了，能和人作伴，至少会觉得自己是有价值的。
“当然。”奚筠温柔笑开，“奶奶一定会很高兴。”
张晴勉强挤出些笑容。
能逃离从前的家庭，确实让她松下一口气，但开始新的生活又让她充满迷茫和不安。
这样选真的是对的吗？
“人生并不只有一种选择。”奚筠徐徐开口，像是看穿她的心思，“任何时候，你都可以和奶奶、和我们商量。你还年轻，完全有试错的成本。”
张晴怔怔看着她，眼眸里闪动出些许泪花。
轻笑一声，她道：“我没有想做什么别的选择，只是……在想我那不负责任的亲生父母。感觉自己很没出息，明明他们那样对我，我却还想着。”
“有纠结的心情，是很正常的。”奚筠道，“但不要因为他们，而对自己的人生迷茫。”
“……好，我会努力不让他们影响我的。”
自从被卖掉的那瞬间起，她其实就已经没有家人了。
垂眸看着书本，她忽然道：“我可以学习些体育项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