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洛初蹲着着身子,看着面前的颜凌云,微微垂眼看着她那只用木头固定起来的腿,眼中隐约带了几分怒意:“生气啊,若不是我非要下去,又没有自保的本事,又怎么会害的你伤成这个样子!”
颜凌云先是一愣,随后立刻说道:“保护你是我的任务,殿下不该为了这件事情生气的!”
贺洛初沉默半晌,然后抬头看向面前的颜凌云。
虽然颜凌云说话的时候显得轻松,但是她脸色苍白,呼吸也有些沉重,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的状态其实并不算好。
贺洛初盯着她看了很久,最后长长得叹了一口气:“既然你是这么觉得的,那你又为什么觉得我会生气?”
“满身的脏污,受伤的我,还有不知道何去何从,什么时候才能等到救援的我们!”颜凌云看着浑身上下都透着狼狈二字的贺洛初,低声说道,“若是旁人遇到这些事情,只怕早就歇斯底里的发火,为什么殿下你,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歇斯底里的发火,能够改变什么吗?”贺洛初一边说着,一边缓缓起身,在四处检查着,确定这里面不会有什么蛇虫鼠蚁,“现在这个情况并不是我们想要发生的,但是他已经发生了,那我们就要想办法去解决它,发火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颜凌云微微挑眉:“殿下倒是想得开。”
“想不开又能怎么样?我在这里像个疯子一样的大喊大叫?”贺洛初轻笑,“到时候不仅不能解决任何问题,说不定还会引来一些麻烦!”
颜凌云看着贺洛初,突然有个瞬间,仿佛透过他看到了十年前的贺洛初。
那个时候的他也是如此,不然发生什么事情,他总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好像就算是天塌了,他也可以给你顶着。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颜凌云总觉得这样的贺洛初非常的不真实。
在她看来,人总是要有情绪的,有喜怒哀乐,如果一个人总是一副非常平和的样子,那谁都不知道,他的内心会在什么时候默默崩溃掉。
“可是现在的我是个累赘,如果你真的可以把什么都看淡的话,完全可以把我直接推到水里,不用管我的死活。”颜凌云看着贺洛初的背影,冷不丁的开口道。
贺洛初手上的动作一停,随后缓缓的回头看向颜凌云,就在这个瞬间,她好像看到了贺洛初眼底的怒意:“所以在你看来,我是一个不顾旁人死活的太子?”
颜凌云莫名的有些心虚:“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贺洛初突然凑到颜凌云的面前,两个人离得非常近,颜凌云甚至可以察觉到他的呼吸一下一下的喷在自己的脸上。
颜凌云看着近在咫尺的贺洛初,第一次不敢说话。
“怎么?”贺洛初微微挑眉。
“你为什么突然生气?”颜凌云察觉到了来自贺洛初身上的戾气。
贺洛初先是一愣,随后低头苦笑一声:“我只是突然在想,如果你被木头砸晕的那个瞬间我没有拉住你,那现在我该怎么办?”
“你是太子,你只要自己活下去,就对得起我们所有人……”
“闭嘴!”贺洛初突然皱眉。
颜凌云下意识的闭上了嘴。
“太子,太子,太子!难道就因为我是太子,所以你们所有人都应该为我去死吗?”贺洛初突然暴怒,“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真的出事了,我要怎么跟你父母交代?我要怎么跟……怎么跟我自己交代?”
“我这一趟随行本就是为了保护你的安全!”颜凌云抬头看向贺洛初,“只要你活着,你就可以跟所有人交代!”
“我不需要!”贺洛初突然转身。
“贺洛初!”
“我不需要你们任何人以牺牲自己为代价的保护!”贺洛初的声音很低沉,就像是从内心深处传出来的那样,悲伤,且低沉。。
颜凌云原本还想着说些什么,奈何贺洛初已经不肯搭理她了,没办法,她只能睁着眼睛看着洞顶出神。
大约过了一刻钟左右,颜凌云用手支着身体艰难的坐起来,看着靠着背对着自己肚子生闷气的贺洛初,有些无奈的说道:“我尊贵的太子殿下,你没能找到点吃的吗?”
倒也不是颜凌云刻意为难,今早出门的时候,她因为着急,只随手拿了个糕饼,那糕饼不过掌心大,只能垫垫肚子。
中午的时候又因为有人在粥棚抢食打了起来,她着急去平事儿,又没来得及吃那一口干的能噎死人的实心馒头,这会儿她实在是饿的有些前胸贴后背了。
她一个武将,食量惊人,一顿饭吃个三碗大白米饭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如今却连着饿了两顿,这会儿要不是自己腿伤着了动弹不得,只怕恨不得直接钻到河水里去捞鱼了。
坐在哪里的贺洛初,缓缓睁开眼,看着面前的颜凌云,实在有些无奈。
他方才去捡柴火的时候,便在周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