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丁殳。
因常年遭受继母的虐待,赫连翧比起同龄人要消瘦单薄不少。若不是碍于将军,只怕连他的那身素衣都是没有的。
“我说你今天能耐了,这是摸到了谁的桌子上,连这整只的红烧鸡都能弄来。”
赫连翧来到饭桌前,拧下一只鸡腿塞到嘴里。
“是大小姐的,听说她这些日子在节食,一点荤腥都不沾,所以晌午才剩下的…”
丁殳的话刚出口,叠衣服的手便顿住了。像是怕撞见什么,连头也不敢抬。
他咽了下口水,低着头若无其事道:“下次我就不拿来了,女儿家的吃食怕也对不上公子的口。”
陈设极其简陋的屋内,气氛压抑的极低。丁殳说完话连大气都不敢出。
静了好久,才又响起碗筷间碰撞的声音。
“能送到他们桌上的自然都是最好的,哪还能对不上我这破烂胃口。再者说,咱们几时能这样舒舒服服的吃上肉。”
赫连翧扒拉两口夹生的饭粒,向丁殳招了招手:“你呀,有好吃的自己也不知道留着点全给我了。快来,你也一起吃。”
瞧着公子满足的模样,丁殳鼻头一酸。
他可是将军府的大公子啊…为什么只能吃些个残羹剩饭呢?
一时间,丁殳红了眼眶。
可是转念一想,公子他从小到大吃了多少苦受过多少罪,哪怕是受伤流血,他都没见公子掉过一滴泪。当下他便深吸一口气揉了揉眼睛,走到公子身边坐了下来。
接过公子递来的鸡腿,丁殳也大口的啃着:“既然这饭菜对公子的口,那以后不管是谁桌上的,只要我丁殳看上了,都给公子带回来!”咽下口中的肉,丁殳一脸憨笑。
生活中的人们时常表里不一,恰如此刻饭桌上吃喝的二人,那笑中掺杂着怎样的情感,怕也只有他们自己才懂。
望着丁殳,赫连翧的神色正了起来:“他日,我定不会再让咱们兄弟二人吃这残羹冷炙。”
“嗯!”丁殳听了先是诧异,后重重地点了点头。
他又憨憨地笑着。
只这笑,带着微微发红的眼眶。
亥时的第一支鼓声响起,虽说圣主与千枯大人皆未莅临引龙台。但龙安节的烟火却是不得不燃放的。
“好美啊,快看快看!”
“这一束,这一束的颜色最好看!”
大街小巷里,亭台楼阁中都挤满了看烟花的人。
“姐姐,我看今日的烟火比去年除夕的都要好看。”赫连钰成注视着姐姐。
烟花绽放在夜空之中映照着她的脸。微风徐徐,荡漾的罗裙,飘逸的青丝。他只觉眼前人,比之那绚烂的烟火。
更美。
噔,噔,噔。
耳畔传来上楼的脚步声,二人回头。
赫连翧本不愿看什么烟火,可他知道丁殳喜欢,所以才带着他来到这赫连府提前预定好的雅间。
这吟风楼,可是观赏烟火的绝佳之地。若不是提前预定,任你有再大的权势也难在龙安节这一日临时订房看烟火。
“你来做什么!”赫连钰成怒目而视。
“自然是来看烟火的。”
赫连翧并不理会他,自顾自的在一旁坐下,品起茶来。
“哪里都能看得烟火,你偏偏要来这?”
他最讨厌赫连翧的漫不经心,最讨厌他对自己的无视。
“你也配?!”
丁殳明白赫连钰成想要说什么,当即便想要扯着赫连翧的衣袖离开。
他不想公子因为自己的事引火上身,他知道得罪了秦姵会是什么下场。
即便他的主人并不在乎。
赫连翧避开了丁殳的手,瞧着趾高气昂的赫连钰成:“既是赫连府的厢房,自然赫连家的人人都能来得,我又怎不配来?”
二人的争执,传入隔壁左右厢房里人的耳中。
“这赫连将军英勇盖世,怎么就养出个如此混账的儿子。”
娇俏的公子撇撇嘴,再想起今天他想要买那蛇奴时的嘴脸,更觉恶心。
“你我皆是父亲的孩子,我又年长你几岁,你也该唤我声兄长才是。不如现在就叫来听听?”
赫连翧知道,赫连钰成最不耻的便是与他称兄道弟,可他偏要说出来恶心他。
那个娇俏的公子笑出声来,这赫连翧嘴上果然不饶人,这话听着才叫人舒服嘛。
“我呸!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让我叫你兄长?你一个…”
“钰成!”
赫连钰莹轻呵一声,打断了赫连钰成的话。
“姐,你让我说!娘都说了,他本就是个…”
“够了!”一向温柔的她,微微涨红了脸。
“平日在府中毫无顾忌也就算了,你也不看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