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礼晏和昀笙日久天长地亲近,几乎形影不离,自然认得她手腕上那对镯子。
曾经他赏赐过她别的首饰,甚至问过她有没有喜欢的样式。
可是昀笙却说,自己对此间无意,在宫中也不想打扮过剩,显得高调。
所以基本上戴的都是那对刚入宫就有的碧玉镯子。
温礼晏记得她今日在小阁楼的时候,腕上还戴着,怎么现下又不见了?
“……”
昀笙心事重重,没有注意到他的目光。
“陛下,今日这场陷害,是冲着公主和虞二郎而来。既然没有成,那他们会不会将矛头转向其他驸马人选?”
温礼晏没有回答。
昀笙疑惑:“陛下?”
“你是担心秦铄吗?”他忽而道。
“……是。”昀笙忽而想到了今天看到的秦铄身上的异常。
向来不碰酒的秦铄,偏偏喝得酩酊大醉,还被人专门扶到了偏远的莲汀小筑里,到底是巧合意外,还是有人故意为之?
她有些后悔就那么一走了之了了。
不过……有安昌侯府的那位四公子照顾秦铄,应当不会出什么意外吧?
温礼晏将她的神思不属看在眼里。
“朕已经让章柘派人去照看秦铄了,若有问题他会第一时间禀告。”
“多谢陛下!”
昀笙喜出望外。
陛下真是体贴细致,这样她就放心了。
虽然对秦铄已经没有了什么私情,但她感念这些年他对自己的照顾,并不愿意看到他出什么事。
没想到,温礼晏却看向她,低声道:“谢朕?你是在代秦铄谢朕吗?”
他的眼波深深,神色不明。
昀笙错愕:“下官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只是不希望又出什么事而已。”
只可惜,一语成谶。
原本崔晗玉和虞成蹊的风波,刚被平息下来之后,众人暗地里还在琢磨此事,另一件更大的意外就爆发了。
“陛下,不好了!”
小太监的通传刚到的时候,温礼晏还在拉着昀笙的手粘糊,一听到这句话,皇帝的头便疼了起来。
“又发生了何事?”
“虞校尉带着禁军清查千旈园,疏通参加宴会的大人们离开……结果……结果安昌侯却来奏,说是侯府的四公子不见了!”
昀笙在听到“四公子”这句话的时候,眼睛蓦然睁大了。
“什么叫做不见了?”
温礼晏有印象,安昌侯府家的四郎,都是二十多岁的青年了,又不是几岁稚童,找不到路?
“侯府的人说,四公子跟着家人们面圣叩拜后,就去寻其他府的儿郎,和侯府的人散开了。”
“他去找谁了?”
“据说是找秦尚书家的二公子。可秦二公子因吃醉了酒有些不适,就在莲汀小筑里醒酒,和林四公子申时后就分开了……”太监禀告道,“如今侯府的人四处没找到人,等得心焦,虞校尉问已经出动禁军去找了。”
昀笙心头忽而浮现出某种不祥的预感。
小半个时辰后。
阁楼外一阵躁动,人影聚集到了一起。
虞成蹊从那一团乱麻中快步走出,步履急切,风一般往清凉台而来。
温礼晏手里一杯茶还没来得及放下,便见他磕了个头,表情沉重:
“皇上,安昌侯府的林知樾已经找到了,只是,人是从水里捞出来的,现在怕是已经不行了!”
昀笙立刻看向了皇帝,因为太震惊,表情有些空白。
下午还好好的人,甚至精神抖擞地要护着秦铄呢,怎么会突然成这样?
“昀笙,你随虞成蹊去看看人能不能救!”
安昌侯府的人哭声隐隐,围观的其他府人遥远看了一眼,便皱着脸撇开头。即便禁军已经高声疏散,却还是能听到痛骂声混合着抽泣声传出来。
“你这狗奴才!公子怎么会跌进水里?你当时人又在哪儿!再不说清楚了,我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
“夫人饶命啊,小人……小人真得不知道……公子和秦二公子分开后,就一直心事沉沉,看上去心情不大好,不准小的跟上去!”
“你是个死的吗?他不让你跟,你不知道偷偷跟着!居然就这么扔下他一个人!”
“四公子的后脑有瘀痕,看上去是棍棒所致。千旈湖边的路都做了防护,轻易是掉不下去的,只怕四公子并非意外落水,而是被人击打头部,昏迷后推入水中的……”
昀笙跟着虞成蹊来到事发之处。
“崔女官,请。”
却见那几个时辰前还眉飞色舞的儿郎,如今身子都已经被湖水泡得发白发皱,若再迟一些,只怕都快认不出来脸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