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康也是没想到,谭新民那样一个老好人,他的闺女,一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姑娘,会那么难缠。
反正不管怎样,必须趁这次机会,把这姑娘给解决了,不然后患无穷。
谭新民确实救过自己的命,但该还的,他都还了。
当年谭新民死后,他把谭新民的老母亲和两个哥哥、一家老小都调到农场、安排了工作,还让谭新民大哥当了十几年连队队长。
他还给谭新民的闺女和自己儿子定了娃娃亲。
虽然两人最终闹掰了,但这不怪他。
他自认为,谭新民对自己的救命之恩,早就还完了,他对谭新民已经无愧于心。
是谭新民的闺女太泼辣、太不讲理。
三番五次的让他下不来台,又毁了他儿子的名声。
那好,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必须整掉这个作天作地的谭小絮。
一行人乘坐农场的卡车,抵达二分场。
到了二分场场部,直奔医务室。
躺在病床上灰头土脸的王指导员一看见表哥来了,哇一声哭出来:
“表哥——表哥——”
不知受了多大的冤屈。
陈康看见表弟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样子,表现的十分痛心,但心里却在叫好:
好,谭小絮干的好!
自己这一招,没想到这么快就起作用了。
就凭她谭小絮把人打成这样,以后别想在农场翻身。
谭家的金字招牌,终于要倒了。
说实话,那座高高屹立的纪念碑,就像扎在陈康心里的一根倒刺,刺的陈康这些年心里都不舒服,偏偏又拔不出来。
仿佛自己活着,就是为了彰显谭新民当年多英勇无私。
陈康已经受够了。
这次不但要把谭小絮给处理了,还有二分场十连队老谭一家,害的他和他儿子丢尽颜面,这次也一起全部打发回老家屯子,让他们继续到屯子里挣工分!
“福海,”陈康坐到病床边,痛心疾首的叫着表弟的名字,“没事,你慢慢说,农场会给你主持公道的,你把谭小絮怎么指使手下人殴打你的过程全部交代出来。”
“——”王福海突然闭嘴不哭了。
一身军装的保卫科陆科长站到床前,也劝道:
“是,王福海同志,你把事情经过交代一遍,你是怎么受伤的。”
王福海:“???”我是怎么受伤的?
王福海愣愣的看向表哥陈康,从表哥陈康的眼里看到了表哥的意图,可是——
他可以睁眼说瞎话,但是,别人都不瞎啊?
那么多人都看着呢,他是被一头野猪给摔伤的,总不能说谭小絮指使野猪来伤他吧,那也太扯淡了。
王福海虽然平时会仗着场长亲戚的身份耍耍威风,但他生性胆小,这会儿当着保卫科科长的面,不敢乱说瞎话。
保卫科科长那一身军装,看的他心里发怵。
王福海不敢乱说话,陈康就一个劲怂恿:
“福海,你快说,告诉陆科长你受伤的过程。”
“陈场长,”一位女卫生员走过来,声音清脆道,“这位王同志可能有点脑震荡,还没清醒,你们别逼问他了,我知道王同志受伤的过程。”
“那你来说。”
“听说王同志在十一连队遇上了野猪,野猪背着王同志朝拖拉机链轨撞过去,眼看要来个人猪俱亡,危机时刻,是谭小絮同志挺身而出,拿着铁锹、不顾危险冲上前,一铁锹把野猪拍晕了,这才把王同志救了,是谭小絮同志救了王同志的命!”
陈康眼珠子差点没惊掉。
保卫科陆科长也是一脸错愕,看看陈康,看看王福海,再看看一脸崇拜之情的女卫生员。
不是说谭小絮是打人的一方吗,怎么,摇身一变,成救人的女英雄了?
陆科长不确定道:
“陈场长,你看,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陈康脸色阴沉下来,低头看着王福海:
“福海,你说,到底怎么回事。”
“哎哟——”王福海一脸我脑震荡、别问我的表情。
病房气氛一时陷入诡异的尴尬,不知道谁说的对。
陆科长本着认真调查的态度,问那个女卫生员:
“同志,你说王福海同志是被野猪摔伤的,不是谭小絮打的?”
女卫生员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不是啊,谭小絮同志明明是救人的,怎么成了打人的?”
陆科长又问:
“你怎么知道的?”
“是谭小絮她老舅说的,谭小絮和她老舅一起把人送到我们医务室。”
陈康听到这话,皱紧的眉头缓缓松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