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直接挂断了电话,朝那个中年妇女走了过去。
“阿姨,是你要坐车吗?”
中年妇女一手将拿出的手机放回了口袋里,一手拿着一根小木棍挑了一下还没有烧完的纸钱。
随着最后那叠纸钱轰的一下燃烧了起来,她才抬起头看着我,轻轻点了一下头。
这时我才看到她的脸。
我都不知道该怎样形容那张脸。
我从她的脸上看到了无限的悲伤,还有几分不甘。
尤其是那双饱经沧桑的眼睛,好像把一生的眼泪都哭完了,我顿时心里一颤。
她究竟是经历了什么,才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啊?!
中年妇女弯着腰要站起来,我连忙扶了她一把。
坐进了车里,她突然问我:“小伙子,你多大啦?”
“还有几个月就二十了。”我轻轻回了一句。
中女妇女没立马接话,貌似时间暂停了片刻。
过了半晌,她又像是在回应我,又像是在自言自语着,“要是我儿子活着,现在也就二十了,可惜前年的今天……”
我心里一顿,原来她刚才是在给她儿子烧纸。
唉!作为父母,最大的痛苦就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此时,我心中可谓是感慨万千,
但竟找不出合适的语言来安慰她,好像我无论说啥,都是那么的苍白。
我绞尽脑针想了半天,最后就憋出了一句,
“阿姨,节哀……但都这样了,咱的生活也还得过啊。”
可令我没想到的是,这句话竟直接刺激到了她。
中年妇女近乎癫狂的给我说起了她儿子的遭遇,那样子就像鲁迅笔下的祥林嫂。
她要去的那个地点并不远,也就二十来分钟的路程。
路程过半时,我听明白了她儿子的遭遇。
她儿子叫孟凡浩,在高三时学习成绩没有出过年级前三名,还在全国多科知识竞赛中获得了好几个一等奖,老师们都说他是上清北大学的料。
可就在孟凡浩得到保送清北大学消息的那天,他的同桌给他打了一个电话,说让他务必过去一下。
等孟凡浩挂断电话急匆匆地出去后,中年妇女看天色变了,就拿着雨伞紧追了出去。
电闪雷鸣下,她看到,一个小伙子在居民楼上的一处窗户那,正举着一个花盆冲着她儿子砸了下来。
就在她冲着儿子一边嘶吼,一边朝儿子扑过去的时候,花盆砸中了她儿子的脑袋。
当场,她儿子就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脑袋
儿也像摔烂的西瓜,弄得地上鲜艳血红一片。
她儿子,养了十八年的儿子,就那样死了。
她也是后来才知道,害死她儿子的那个小伙子,正是她儿子的同桌,徐伟。
但徐伟死活不承认是他砸死的孟凡浩,说是他从窗户那探头和孟凡浩招手时,不小心碰到的花盆,才酿成了这场大祸。
因为没有证据,徐伟家里只是赔了一笔钱,就没有后文了。
……
这两年,中年妇女也不工作了,但她摸清了徐伟的生活规律。
她知道,徐伟现在正在那个网吧里,嘴里叼着烟,双手在键盘上疯狂地操作着。
玩英雄联盟。
听到这,我不由得紧张了起来……难道中年妇女要去网吧杀了徐伟去?
我通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她的脸。
一脸的凶狠。
我清了下嗓子,试探性地问:“阿姨,那你现在去网吧……是想找徐伟拼命,还是想干啥啊?”
“那我不跟他一样成杀人犯了?放心!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我心里有数!
我只是过去问问他,他一个杀人犯咋现在还不死,什么时候死?!
只要他一天不死,我就一直缠着他!
要是我要死了,那我就拉他一
起走!”
中年妇女开始说时还很平静,可说着说着,又癫狂了起来,不知是在哭还是在笑。
我叹了一口气,没再说话。
就在要开到网吧门口时,中女妇女又开始从头讲她儿子的遇害经过了。
“阿姨,到了。”
我停好车,回头看了中年妇女一眼,提醒道。
“谢谢!”中年妇女忽然平静地客气道。
然后她眼睛死死地盯着我,话锋一转,“小伙子,你在这里等会儿我,我一会儿就下来。”
我敷衍着点了下头,心想傻子才会在这等你,没人愿意拉这样的乘客,要是出了啥事儿,还真有点说不清道不明。
可中年妇女好像读懂了我的小心思,她在关闭车门前,又特意加了一句。
“你要是偷着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