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的回答却足以让她心安了。
夏星柚抬眼看他,穆景舟的脸色十分坚定,仿佛铁铸一般,他的眼睛炯炯有神,如同黑夜里的明灯,闪着宁静的光芒,但底下却波涛暗涌。
顾晚葶回宫后,便迅速召集朝臣,商议出了解决瘟疫的方法:清点城内百姓数量,由官府出面,分批次运送百姓到冰洞。
此举虽然繁杂,但也是现在最好的方法了。听到有救了,城中百姓都雀跃欢呼,纷纷涌到官府门前等待官家安排或是自行前往冰洞。
这浩浩荡荡的救援历时四月之久,终于在初冬的时候,瘟疫渐渐消失了。
城中百姓死亡近一半,繁华热闹的霁川城经了这次疫病,变的空旷凋落。
历经浩劫,原以为能挣得一时平静,休养生息。但人们显然低估了瘟疫的可怕,大疫之后必有大灾,虎视眈眈的邻城瞄准了这一时机,派出军队攻打霁川城。
一封又一封的奏折递上,顾晚葶坐在书房,批折子批的心烦意乱。所有奏上来的折子无外乎大同小异——哪个村又被占领,哪个镇被烧杀抢劫,折子里的奏请只有一个——请求朝廷派兵。
“这说的都是什么破事!”
穆景舟一进门,便看到顾晚葶愤怒的把一封折子扔到地上。
穆景舟俯下身拾起折子,放回到桌上:“城主,干嘛对着死物撒火,没用啊。”
顾晚葶瞄了他一眼,马上就把眼神移开。
虽然自己病愈已经过了那么久,但她还是心虚。
那几天生病时自己唤他的名字,金铂后面都告诉她了。顾晚葶没想到,自己居然对穆景舟已经有了那么深的依恋。
一开始,她只是把穆景舟当做一个可以培养的心腹,毕竟她初登大位,孤立无援,对于朝政并不擅长,所以穆景舟对她来说,是一个很重要的自己人。
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种感情慢慢变质,成了男女之情?
顾晚葶自己都解释不了,因为这是她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
她心中明白,身上所肩负的责任重大,即便以后她要嫁给什么人,也是走联姻之路。寻常人家的姻缘,哪是她能奢求的。
所以当她后知后觉时,更是觉得难以面对穆景舟。
这么久了,她每次看见穆景舟都心虚、难为情,甚至有的时候还手足无措。但是这个人她又是日日要见,所以顾晚葶内心也十分煎熬。
“这些人遇到事情就知道伸手向朝廷要这个、要那个,什么都等朝廷来解决,我要他们何用!”顾晚葶低下头看着桌上的奏折说道。
“他们又不是第一天如此,城主何必动肝火,伤了自己的身体。”穆景舟说。
朝廷不是万能的,自是什么样的臣子都有。但霁川城的臣子有一个共同特点——喜欢推卸责任。
就比如说这次战事,他们不约而同都选择了推诿扯皮,保全自身。
顾晚葶自是很愤怒,但也十分无力。一个年纪轻轻的女人当城主,对于那些老谋深算、根基深厚的朝臣来说,本身就无任何威慑力。
“是他们太无耻。”顾晚葶深吸了口气,“人都打到自己家门口来了,他们还忙着内斗。”
“城主接下来如何打算?”穆景舟问。
“我叫你来正是为此事。”顾晚葶说,“霁川城有七镇一百多个村庄,如今梁夏城已经占领了两个镇,照这个速度,很快他们就会打到城门口来。”
“自我父亲之后,霁川城久无战事,如今朝堂之上,我根本寻不到可用之人。穆景舟,此战你若是输了,就不必回来见我了。”
穆景舟一惊,看向顾晚葶。只见她睥睨凛然的双眸泛着幽幽光华,闪着毅然决然。
顾晚葶这是要派他出征?
打仗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况且他们的对手还是国力强悍的梁夏城。但是这对穆景舟来说,却是一个绝好的机会。
“城主为何会选中我?”穆景舟压住心内的翻涌,装作十分惊讶问道。
“朝廷不是派不出人。但你也知道,那些世家个个都是畏首畏尾的货。梁夏城来犯气势汹汹,仗打赢了有军功,打输了可是要被戳脊梁骨,你觉得他们哪个愿意去?”
顾晚葶说的没错,此仗避无可避,但现如今霁川城早就不复当初,连集结一支像样的军队都成问题,必输的仗谁愿意打?
谁爱打谁打,他们宁愿缩在城内,还能苟活一段时日。
穆景舟跪下抱拳:“定不负城主所托。”
走出宫门,已是夕阳西下,穆景舟站在宫门前,看着流云缓慢流动,街道荒凉萧条,路上行人寥寥无几,整个霁川城已经显出了一片衰败的模样。
但穆景舟的心中仿佛有一团炙热的火焰在燃烧,如策马奔腾,想要将这万里江山都尽数踏足。
“什么,你要出征。”夏星柚本来坐在椅子上,听到穆景舟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