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这些,江颂宜将铜镜收入箱笼锁起来,去后院那块建造仓库的空地上查看施工进度。
为了方便出入仓库,宅子后院那面墙上开了一道门。
此时江怀川正百无聊赖地坐在门槛上,嘴里还叼着一根草。
见江颂宜过来,他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颂宜来了。”
江颂宜点点头,在江怀川的陪同下穿过那道门,到空地上巡查。
仓库不比住宅,建造起来没那么费力,短短几天功夫,地基已经打好了。
江怀川虽然平时吊儿郎当,但只要是他点头接下的差事,总能办得很好。
巡查完毕,兄妹俩回到江家后院,江颂宜想了想,道:“二哥,待仓库完工,你再帮我办一件事。”
江怀川一听这话就头疼:“你又要使唤我做什么?”
“我想给家里买六个奴仆,男女各三个,年龄在十四岁到三十岁之间,身体健康能干活就行,你得空了去奴隶集市帮忙挑选。”
江怀川不解道:“买奴仆做什么?”
江颂宜道:“到食肆帮忙。”
“食肆不是招了人吗?”
江颂宜道:“我打算把大姐姐和三妹妹四妹妹全部抽调出来做别的,食肆的空缺由奴仆顶上。”
江怀川明白了:“成。”
跟江怀川说过这件事,江颂宜眼看时间还早,想起先前答应过盛徐行,为他购买一批物件的事。
虽然他现在还没出国,暂时不需要投送过去给他,但提前准备好总没错。
一念及此,江颂宜备好银钱出门。
她先后去了绣坊,玉器铺子和二叔的书斋,购置了一批绣品,玉器,两套文房四宝,十几本官刻书籍以及有二叔这个行家点头认证的五六幅字画。
随后江颂宜跑了一趟瓷器铺子。
但受限于庭州的消费水平,瓷器铺子里卖的大多数是普通的杯盘碗碟和花瓶,造型图案和颜色都平平无奇,鲜少见到京城里色彩鲜艳造型各异的官窑瓷器。
走出瓷器铺子,江颂宜不由得怀念起京城里的东西。
若是能回一趟京城,她能给盛公子送去更多好东西。
这么想着,江颂宜突然灵机一动——
她现在是暂时无法回京,但是庭州有从京城去外邦走商的商人啊!
他们带的东西肯定要比庭州当地好得多。
想到这里,江颂宜趁着天色还早,匆匆去了庭州当地的“客栈一条街”。
这条街两边都是客栈,专供来往的客商落脚。
江颂宜进了其中一家客栈,花了几文钱找店小二打听。
店小二收了赏钱,热情地为她引见昨日入住客栈的一队来自京城的大商队。
商队里的领头人是个三十多岁的汉子,留着络腮胡,身材高大,看起来有点凶。
得知江颂宜来找他买官窑瓷器,他随手点了个仆从带她去客栈后院的仓房。
仓房里堆着用箱子和篾筐装着的货物,易碎的瓷器中间用稻草和干枯的杂草隔开,免得互相磕碰造成损坏。
仆从搬出两个箱子和篾筐打开,把里面的瓷器展示给江颂宜看。
看到里面装着全套的玫瑰紫钧窑瓷器,江颂宜眼睛一亮。
因为祖父江靖喜欢浓墨重彩的家用器皿,当初安阳侯府从日常用的杯盘碗碟茶杯茶壶,到花盆瓷枕,一应用产自钧窑的瓷器。
这些官窑烧出来的瓷器颜色多为玫瑰紫、海棠红、朱砂红、鸡血红。
其中又以红、紫为基础,熔融交辉,形如流云,灿若晚霞。
加上造型古朴端庄,器型规整,胎壁厚薄匀称,深受达官显贵青睐。
相应的,价格也不便宜。
江颂宜小心翼翼地将那套十八个杯盘碗碟的玫瑰紫瓷器一一拿出来检查,确定没有磕碰损坏后,又要了一套茶具和两个花瓶,外加一个瓷枕。
产自官窑的东西在京城就不便宜,走商的商人千里迢迢运到庭州,价格更是翻了几番。
这些东西江颂宜花了将近三百两银子。
付了钱,奴仆熟练地把瓷器打包好,装回篾筐:“小姐,您家在哪儿,我给您送上门去。”
江颂宜报出地址:“城南花雨巷江家,进了花雨巷走到尽头那座宅子就是了。”
奴仆应了一声,抱着篾筐往外走。
江颂宜跟上,刚迈出后院仓房,却听到前头住人的房间里有人在说话。
“大哥,我都跑城门口两趟了,没见着四哥说的什么江记奶茶,你会不会记错了?”
“哪能啊,老四就惦记这口,叮嘱我好几次了,说就在北城门口右侧摆摊,一包奶茶粉五文钱。”
“可我确实没看到,向城门口卖包子馄饨的摊子打听,人家也说不知道什么江记奶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