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不由分说,搀起昏迷之中的崔瑜,抬步便转了个方向。
“你们不能带走她,”松儿急急的追了过去,“人是我们娘娘请进宫的,你们若是将她带走了,娘娘还拿什么威胁小裴侯?”
那宫女好笑的看了她一眼,“你们娘娘能不能威胁的了小裴侯,与我们主子何干?”
松儿面上急色更甚,“我们娘娘与你们主子约定在先,你们怎可如此背誓,劫走了我们娘娘费心诓进宫的人。”
那宫女冷嗤一声,“怎么你们娘娘拿侄儿代替儿子,诓骗我们主子,却私联探子,想要将真正的湘王直接交与谢指挥使的时候,便不想想与我们主子的誓言了呢?”
松儿噎了一噎,狠狠将那宫女一瞪。
那还不是因着他们主子鬼鬼祟祟,藏头遮尾,娘娘怎么可能放心将湘王殿下交给那样不知底细的人。
可是他们主子不也是说,会替娘娘将湘王殿下送出城,交给谢指挥使吗?
如今这奴才竟敢指摘娘娘的不是,可见他们主子果真是对湘王殿下怀了不好的心思,此时谋算落空,便恼羞成怒,来劫四姑娘了。
“我劝你们赶紧将殿下送到我们娘娘面前去,方才之事,我可以当作从未发生,否则事成之后,娘娘定然不会轻饶了你们。”
那宫女竟然又是一声嗤笑,“该是我劝姑娘,若是不想湘王身首异处,便莫要挡我们的路才是。”
什么意思?!
松儿仿佛被冰水兜头浇了满身,整个人如至冰窟。
那几个宫女却再也懒的与她多言,架起昏迷之中的崔瑜,三两步便转过了一道宫墙,再也不见了踪影。
湘王、湘王也被这群人掳走了……
这哪儿是什么盟友,分明是娘娘的命啊。
松儿面色煞白,仪态尽失的往慈宁宫的方向跑去。
与此同时,卢淮书也查到了当年选秀前夕,曾经去过兰溪府办差的京官名单。
出身显贵,又是先帝爷的心腹,定然非是寻常官吏。
卢淮书的目光在那几个人名上滑过,最后落定于某一处。
是了,簪缨世族的贵胄公子,与先帝交好,尽皆符合了。
就连此人日后的奇怪之处,似乎也能够以陶庶人的死解释了。
卢淮书难得失态,他匆匆勾勒几笔,便急急的唤心腹小厮入内:“去,问留在淮阳府打探城东顾府消息的人,看有没有与这几人形貌相似的人,曾与他们有过交际。”
那小厮瞥到那几幅画像,倒吸了口凉气道:“公、公子……这不是……”
卢淮书严肃的点了点头,又命那小厮,“再给我备马,我要去靖阳侯府拜访姑母他们。”
那小厮好不容易才从那几幅画像上面回过神来,咽了口唾沫才道:“公子您告假几日忘了?今日是昭平侯领兵回京的日子,我们姑太太还有表姑娘他们,应当都是要进宫领宴的。”
卢淮书步子一滞,摇头道:“几日不上朝,竟忘了日子,是我疏忽了,该等宴散之后,再去拜访姑母他们的,也罢,待宫宴之后,你再替我备马罢。”
小厮称是去了。
卢淮书坐在和合窗前,仰首望向天边金乌。
功夫不负有心人,总算是要拨云见日了。
可是直至金乌西落,卢淮书却始终未能等来宴散的消息。
他便唤小厮吩咐:“再去瞧瞧,看是什么情况。”
小厮又称了是,转身出了府门探看。
可也不过是盏茶的功夫,他便慌慌张张的跑回了自家公子面前。
卢淮书素不喜人无状,正要呵斥,便听那小厮急急禀道:“公子,外面好似有些不对,先时还是热闹非凡的,如今街头巷尾竟然都看不大着寻常百姓的影子了,倒是多了不少穿着盔甲的兵卒巡城,小的方才还看到了几个别府遣去打探消息的,都说自家主子自从入宫领宴,便再也没回府了。”
自从进宫领宴,便再也未曾回府了……
虽则初涉朝堂,可卢淮书却从不是什么只知埋头苦读,不问世事的书呆子。
相反,他出身簪缨世族,父祖皆是朝廷肱骨,自幼耳濡目染的朝堂政事,使他敏锐的察觉到了今日的反常,究竟意味着何事。
他们费尽心思探查真相,却终究是晚了一步。
扣押朝臣及官眷,封锁皇城,那人打算于今日起事,将诏狱里面的陶庶人之子,捧上皇位吗?
那天子如今又是何状况?
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福祸避趋之。
既为大雍臣子,又岂能在此关头龟缩。
难道保全一己之性命,为乱臣贼子所用吗?
“备马——”卢淮书道,“我要出城,请诸将进京擒贼。”
……
今日的皇宫,已全然乱了。
进宫领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