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延残喘。
“我只是不想欠你的。”
林惊云将目光凝了眼欧阳弦脖颈处被遮掩着的浅色伤痕,声音冷冽地说着。
“阿云,你变了。”
欧阳瑾苦笑着,眸光望着面前的男人,目光逐渐放空。
像是透过他,去找寻记忆里那个故人的影子。
记忆中的少年,钟爱白色,一袭白衣胜雪,爱笑爱闹,热烈真诚。
就像三月初春里还未消融的暖雪。
干净,洁白,柔和。
晃眼。
如今的林惊云,像是化不去的寒冰。
寒冷,刺骨。
难以靠近。
“我哪变了?”
林惊云闻言,身子微不可闻地一怔,他修长的手指握起一旁的杯盏,摩挲了下,轻轻拿起,放在唇边,细细品尝。
欧阳瑾挑茶的眼光,依旧毒辣。
好茶。
欧阳瑾回过神来,却说不出话来,只能默默地望着林惊云。
“我没变。”
“如今坐在你眼前的人,是林惊云。”
“你记忆中的那个林清云已经死了。”
林惊云声音淡淡,让人分辨不出他话语中的情绪。
就跟他现在的状态一样,挂着虚伪面具的他,心底有几分真心呢?
“阿云,我们还能回到过去吗?”
欧阳瑾浅色琥珀般的眸子骤然微缩,唇边的笑容苦涩,神色愣怔地望着林惊云。
“回不去了。”
林惊云说完,将手中的茶,仰头一饮而尽。
“喝完这杯茶,就回去吧。”
“别再来了。”
茶盏被不轻不重地放在玉石砌的小几上,发出清脆的一声。
“阿云……”
不等欧阳瑾说完,林惊云就起身,往门外走去,路过候在门口的墨竹身旁时,他顿住了脚步。
“墨竹,送他回去。”
他低声吩咐墨竹,语调中不含任何感情。
欧阳瑾随即惊呼一声:“阿云!”
他看了眼药匣之中,有价无市的药材。
握着匣子的手轻颤,他想也不想地追出去。
“公子,留步。”
墨竹握剑的右手拦住了欧阳瑾,十五六岁的少年正是藏不好年纪的时候,他声音冷冽,语气不善。
他只知道他的主人为了寻这株血灵芝,受了重伤。
快步离开的林惊云,视线直视前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即使他心底对欧阳瑾有怨。
欧阳瑾。
也得好好活着。
清清白白地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