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吱一声,谁过墙角不是贴着面走,不小心踩到你的纸也不是我的错吧?莫名其妙的在大清早烧纸,你特么烧给你自己的吧!”
此话一出,周遭诡异地静了静。
见谁也没说话,周映炀下意识地觉得队友可能犯了某种忌讳。他赶紧上前摁住队友的肩膀,劝道:“够了,洛非楠,别节外生枝。”
“什么节外生枝?我这叫节……”
“要住四十九天。”周映炀手里的力量重了重,隐含警告,“别跟原住民起冲突,这对我们不利。”
洛非楠脸色一变,暗啐了口晦气:“特么的踩到纸钱灰心情就够差了,烧纸的还不听劝,非得让我赔命似的。”
他骂骂咧咧地转身,谁知身后握着一沓纸钱的女人仰起头,瘦削的脸上露出一抹怨毒:“你沾了死人钱,死人会去找你的。”语调越来越阴森恐怖,“你身上有冥钱的味道,你就是它们的东西,它们会去找你的,会去找你的!”
“草!”洛非楠猛地回头亮出拳头,浑身暴躁,“别以为我不敢打你!你特么有种……”
他的同伴们拦下了他,拖着人往外走。等吵架的一方离场,周围旁观的人也相继散去,就剩烧纸的女人仍蹲在墙角,嘴里念念有词:“去找他、去找他,是他踩了灰,他才是替死鬼。”
“找了他你就可以投胎了,别来找我,不要再来找我了!”
又是烧纸又是跪拜,瘦女人神叨叨地离开了。
这时一阵阴风吹过,卷起纸钱的灰烬,慢悠悠地裹上天。有一缕淡淡的焦糊味扩散在空气里,闻到的人不禁蹙起眉。
“最近烧纸的人越来越多了。”
“可不是,毕竟快到七月半了。”
“这不还有一个半月吗?”
“一个半月?哈哈!”说话的人自嘲一笑,抽着仅剩的半截烟头,“我们住在笼屋的,哪天不是七月半?别讲究日头了,反正没什么差别。”
“也是……”
厉蕴丹背着琴包下楼,这次没坐电梯,倒是选择走了楼梯。从16楼层层往下,日间的楼梯倒是亮堂不少,除了13层的入口是用水泥封死之外,其余楼层的入口处往往聚着不少男女,谈着各种离奇的事。
他们议论的话题换了一个又一个,仿佛刚才的争吵只是砸进水里的一枚小石子,没激起任何水花。
而见她一个“学生”路过,像是想起了什么事,待她的身影消失在楼梯上,他们便在后头窃窃私语起来。
殊不知,她是听得见的。
“又是一个学生啊,看着像是刚住进来的,啧。”中年女人摇了摇头,“造孽啊,住进笼屋就跑不掉了,我记得上一个学生就是因为退了房离开笼屋才死掉的吧?”
“别瞎说,人家那是回宿舍住了,因为抑郁才跳楼的。”
“呵呵,这话也就讲给外头的人听听,里头的人谁信?笼屋是个什么鬼地方,咱们还不清楚吗?住进这儿的谁没碰到过几个‘好朋友’?”
要是有钱,能活得有个人样,谁愿意选择住在这里?
可复仁市寸土寸金,要是住到外边去,连一室一厅的小房子都要月付三四千块钱,他们又有谁能出得起?反倒是留在笼屋不仅能免费住,还能拿每月一千块的补贴,不挑这儿又能去哪儿呢?
在物质社会,穷远远比鬼更可怕。
所以,即使他们知道笼屋有诸多怪异,也无法拒绝住在这里。
是个人都会有侥幸心理,很多人混进笼屋吃保底,都打着“笼屋住了那么多人,遭灾的不一定是我”的心理。但怪力乱神的事谁又说得清,有时候稍微沾上一点“灰”,兴许就一辈子也洗不掉了。
想从笼屋逃走的人都死了,倒是决定在笼屋长住的人还“好好”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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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瘦女人是,他们也是。
贫穷会磨灭一个人的棱角,正如权势会压垮很多人的傲骨。为了求活,为了性命,谁对谁不是冷眼旁观,又有谁能救得了谁呢?
“又是一年七月半了,也不知道要死几个……”
“笼屋这样子就没人管管吗?”
“又不是没人管过,去年不是出过一个好心的道士吗?还给咱们送符,可后来呢?他是斗得过鬼,可他斗不过人。”
“五年前不也有几个内陆的人造访吗?李老头跟他们说了很多,结果他们和李老头一起失踪了。这些年的都市怪谈传得也相当广,什么主播啊凶宅试睡员来了一批又一批,但又能怎样呢?”
没人会在乎社会底层的蝼蚁死活,没有人。
他们像是被圈养在笼屋的牲口,而不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
厉蕴丹下到一楼,路过他们的身边。假装什么也没听见,渐渐朝外走去。
她又去了大学城,又逛上了小吃街。待她准备买些礼物再访三姑堂时,蓦地,商业街上的全彩大屏幕开始插播一条血淋淋的新闻。
“本报讯,今日凌晨一点左右,复仁市多明区的外郊公路发生一起连环车祸。十八辆车连环相撞,其中一辆油罐车发生剧烈爆炸,最终导致18死亡,12人重伤。据警方调查,事故原因是一群年轻人在公路上飙车追尾所致……”
视频上呈现的画面一片狼藉,满地都是碎片残骸,以及被烧糊的人体。爆炸中心的区域几乎烧得不剩什么了,倒是有几辆扭曲的车辆残骸,依稀能辨认出是低底盘跑车的模样。
“造孽啊!听说是六个二代子弟带着五个学生去嗨,结果一场车祸全死了!”
“我听说现场的尸体烧得人样都没了,但有一具尸体很特别,不仅有点人样,脑干还有反应,已经被转移走了。”
闲话听到这里,人群中有一批人赶紧走了。厉蕴丹瞥了他们几眼,